下眉頭,正要說話,帳子就被人撩開了,回頭一看,裴元灝揹著手走了進來,沉聲道:“朕帶你來,是讓你來享受的嗎?”
“皇上。”
我和常晴急忙跪下,念深嚇得急忙站起來:“父皇……”
裴元灝走到他面前,虎著臉道:“你要記得,春獵,不是讓你來玩的,而是讓你知道,男子漢應該過什麼樣的日子!”
“……”
“皇族是草原上來的,我們從馬上得天下,雖然現在是坐天下,也不能忘了騎馬的日子。”
“……”
“天下雖安,忘戰必危。明白嗎?”
“……”
“將來,你若不能策馬縱橫,馳騁天下,也就不配稱我裴元灝的兒子!”
他這話一出口,我和常晴都驚了一下。
他對念深雖然一直比較嚴厲,但還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念深聽到這些話,人也傻了,站在那裡不知所措,常晴想了想,遞了個眼色給我,我點點頭,小心的退了出去,常晴這才慢慢的走到他身邊,請聲道:“皇上請不要動怒,念深還小……”
帳子放下,就已經聽不到她輕柔的聲音了。
但,我的心裡還是覺得震得厲害。
從帳子裡退出來,外面的風已經很大了,吹得人有些搖晃,我回過頭,就看見那幾位老將軍站在不遠的地方,佈滿皺紋的臉上多少有些凝重的神情,看向我的眼神也多有審視,半晌,其中最德高望重的陳甫老將軍走過來,朝我一拱手:“嶽大人。”
“陳老將軍。”
“不敢,在下如今不過是一介草民而已。”
話這麼說,但他的神情還是頗有幾分倨傲,腆著將軍肚微微仰著頭,我多少也知道自己在外的名聲,只淡淡笑道:“不知有何指教。”
“聽說,大人侍奉皇上,時間不短了。”
我的眉頭一皺他說的,是“侍奉”,我當然也知道是什麼意思,便說道:“在下任集賢殿正字,時間不長,還希望各位多多提拔。”
他們對視了一眼,陳甫輕輕的點了點頭,道:“得罪了。只是草民聽說,太上皇在病重時,一直是大人在侍奉。”
我聽得臉色一變。
原來,他們說的,不是裴元灝,而是太上皇裴冀。
奇怪,裴元灝如今已經登基數年,天下凡唿萬歲,自然是指他。為什麼剛剛他們說起的皇帝,卻是太上皇裴冀?
這樣,可是夠得上欺君之罪的!
而且說起來,已經許久沒有人提起過太上皇了。裴冀自從奪嫡大戰之後,一直在皇城最深的一個內宮裡休憩養病,身邊所用之人都是皇帝親自調派,極少與外界接觸,只聽說皇帝留下了當初陪著太上皇打坐煉丹的那位術士,讓他這些年來一直為太上皇行禳星續命之術,但到底情況如何,外人已經無從得知了。
他們突然提起裴冀,讓我心裡咯噔了一下。
這,跟申恭矣請他們回來,有什麼關係麼?
我心裡想著,臉上還是平靜的表情,說道:“下官蒙太上皇青目,得以侍奉太上皇一些時日。”
“聽說,太上皇的傳位詔書,也是大人找到的?”
“……是,是下官和,和前任太子一同找到的。”
“那,皇上可有口諭?”
“沒有口諭?”
“可曾提起過皇家四子?”
“沒有。”
“那,詔書上所云,皇長子裴元辰,大人可曾聽太上皇提起過?”
“不曾聽太上皇提起。”
他們問一句,我答一句,簡簡單單,也不拖泥帶水,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後背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被風一吹,連衣衫都浸溼了,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