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贊驚叫一聲,即刻拔腿奔去。
蕭霆真自然明白殺了賀玄,沈贊會恨自己一輩子,而如今已被扣上叛軍帽子的自己,已是別無退路,橫豎都是死,他的大局是江安王府,只有一部分是沈贊,而當初那個一心一意為了沈贊參軍的蕭霆真已然消失不見,這一切……白雲蒼狗……
“賀玄受死吧——”
蕭霆真的雙眼蒙上了一層血紅,他的劍一刻不停地刺向賀玄,匍匐倒地的人捂著流血不止的臂膀,吃驚地看著那滲入寒光的劍端……
噗嗤。
利劍刺穿皮肉送入了體內,猶如撕破一片薄薄的蟬翼,脆弱之極。
賀玄猛地睜大眼,怔怔地看著劍端紅色的液體一滴一滴墜落,染紅自己身前的藍衣。
沈贊跪在賀玄跟前,咬著牙不肯說話,但是暗紅色的血漬卻是溢位了嘴角,一滴、一滴、落在賀玄的手背上……
蕭霆真木然地立在那裡,看著沈贊單薄的背脊上插了自己的寶劍,猶如被死死地釘在了地上一般,動彈不得。
“我……”沈贊看著肚子裡穿出來的劍,眼眶居然蓄淚,一眨,就掉落了。
賀玄顫抖著把手撫上他的臉龐,悄然問:“為何要擋劍……?”
沈贊居然忍著痛笑了起來:“不想看你死唄……”
賀玄忽然忘了臂膀上的傷口,一把抱起沈贊,慌亂道:“我帶你去找大夫,撐住,你不能死!不能死!……別死、沈贊……”
所有計程車兵們都已衝向府衙廝殺,街上一片狼藉,望著那身血染的藍衣踉踉蹌蹌離去的背影,蕭霆真忽然什麼力氣都沒有了。
他低頭無謂地笑笑,也不知在笑什麼。
他輸了,無論是戰爭還是愛情,輸個徹底。
金陵城在這一日猶如鬼城般寂靜,一個身著甲冑的男人落寞地跨過無數屍體,不知朝何方走去……作者有話要說: 有結尾。。。
☆、尾聲
錦筠,我已抵達京城,剛回府便寫了此信,命人快馬加鞭給你送來,一切安好,等我。
錦筠,京城叛黨暗潮湧動,皇上已命我著手徹查,還需些時日,一切安好,等我。
錦筠,今日在瀾風樓扣下朝中三個尋歡作樂的叛臣,見到了徐老闆,他問你安好,你可好?日漸秋涼,多加衣。等我。
錦筠,今日與父上坦白心跡,誓與你攜手白頭,縱險阻重重,我心不改。近日可好?請再稍等些時日,務必。
錦筠……
……
厚厚一疊信紙被沈贊胡亂地灑在床褥上,而他自己卻是悠然地靠躺在枕墊上,靜靜地讀著這些遲來的信。
今早下人敲門,送來一疊信,說是京城急件,沈贊頗為疑惑,拿來隨手拆了第一封,卻是見到了熟悉字跡,俊逸遒勁,字字含情。
“這不是……”沈贊披著長袍,抱著信回到了床上,他劍傷剛愈,不宜久站,況且因傷他已清減一圈,面頰上已是沒幾兩肉,愈發襯得下巴尖尖,眉眼如絲。
信上都是寥寥幾句,落款時間均是前兩月,可見信件送得多不及時。沈讚一句句念著,坐著唸了會兒,坐累了躺著又看了會兒,翻來覆去,直到日中。
下人又來敲門,說是送飯來了。沈贊喊進。
這日又是豬骨湯、烏雞煲,大補之物,看著頗為油膩,沈贊揮揮手,說撤了,換些清粥小菜來。下人為難地說:“大少爺……那賀公子說、說您得喝呀……”
“我是少爺還是他是?”沈贊抿著唇,“撤了。”
下人不敢多說,端起盤子退了下去。
沈贊又躺回床上,一堆信紙發出沙沙聲,他隨意挑起一封,又痴痴地看了很久。
咚咚。
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