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
“是什麼病啊?”她隨口問道。
“交通事故!”卓亞蘭儘量婉轉措詞,使事情聽上去不那麼驚險地說道:“不是很嚴重,不過因為剛做完手術不久,可能麻醉沒過,所以還沒甦醒,你要有心理準備……”
聽到是車禍住院,鍾愛唯心裡就有些不太樂意,母親當初在車禍現場渾身是血抓著她小手的情形還是記憶猶新,她真怕又是這樣一個喋血街頭的場景,不過既然姑姑都這樣說了,她當然不便反對,只是她有些奇怪,為什麼要做好心理準備呢?難道傷者的傷勢很恐怖?或者已經撞得面目全非?
這樣想著便上了幾層樓,兩人的腳步停到特護病房前,卓亞蘭伸手欲推門,然而卻扭頭瞧了她一眼,眼光若有深意。
“姑姑,到底是誰受傷了?”她倏地停下腳步,心底沒來由地湧上幾分慌張。
她認識這間特護病房,以前她頭部受傷的時候曾經住過這裡,如果說當時給她的記憶是溫馨,那麼現在故地重遊,卻是恐懼了。
醫院的確是個讓人高興不起來的地方,她更擔心自己推開門,會發現躺在病床上的那個人是……
似乎猜到她的顧慮,卓亞蘭垂下手,認真地看著她說道:“沒錯,彥非住在裡面,他……”
沒等她把話說完,鍾愛唯已經衝進去,事實上,即使隔著扇厚重的門,她早就有了某種感應,門裡的那個人,或許是她正想念的,她不敢立即進去,是因為還存著某種希望,她多想是自己猜錯了,可是聽到姑姑吐出那個名字,立刻讓她放下一切妄想,只想快點看到他,確認他平安無事。
此時此刻,她突然有些明白,以前自己每次出事時,卓彥非的心情是多麼焦灼不安,那種恨不得代替所愛的人躺到病床上,唯恐他受任何病痛的感覺,強烈得讓她緊緊咬住唇。
病床裡已經有不少人,見到她出現,都默默地往後退了一步,很自然地給她讓出一條路。
她一步步地走過去,看到病床上那個裹著紗布,身上插滿管子的人,完全不敢相信那會是他。
他在她心目中永遠是那麼高大偉岸,是她倚靠的堅實臂膀,怎麼可能會這樣毫無生氣地躺在病床上,見到她來了,都不睜開眼對她笑一下呢?
這絕對不可能是他,雖然他失去血色的五官還是那麼的俊逸,說不出的慵懶安祥,可是,她不喜歡他現在這樣,他應該是意氣風發的,淡淡的笑著,對她說:“傻丫頭,有什麼好哭的?”
她沒發覺自己的眼淚是什麼時候流出來的,或許根本就沒有停過,從昨晚的夢裡一直藏到了她的心裡,從接到他電話的那一刻,她就不可救藥地預感到,他遭遇了不測。
終於走到他身邊,她儘量放重了腳步,想把他從沉睡中驚醒,卻還是感覺每一步都踩在雲朵裡,是那樣的飄浮無力。
她握住他,他的手背上插著針管,冰冷的藥水一滴滴注入他的身體,使得他的手掌微有涼意。
她小心地包緊他,就如同他很多次給她溫暖那樣,將自己僅存的熱度,一點點從他手心裡傳遞進去。
她的淚水,也在不知不覺之中,一點點地滾落下來,染著她的體溫,滑過他的手背。
“小唯……”有人輕輕叫了一聲,也許是她這種無聲的痛苦讓人感覺到壓抑,從進門起,她就失去了一切表情,如行屍走肉般向某個目標走去,沒有焦距的瞳孔似乎緊緊盯著那個方向,又彷彿什麼都看不見,臉上掛滿淚痕,卻聽不到一點哭聲,她就象一個牽線木偶,失去思想、失去靈魂,只是機械地,被本能所牽引,走到病床邊,走向同樣失去意識的某個人。
“小唯,你想哭就哭出來吧!”周文韻上前幾步,搖著她的肩膀說道:“你放心,醫生說彥非已經脫離危險期,再靜養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