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半斤八兩啦。
“早點把我治好,我就不用提心吊膽在賭日子,每一天睡下都得擔心明早能不能醒來。”等待死亡的日子並不好受,每日對他而言都如同是最後一日,他不知道自己何時會死,是否像十九歲那年,前一刻還在與人談著軍情,下一瞬間便吸呼停窒……
穆無疾的眼神雖很能安撫她,但是她還是搖頭。
“我不敢……我沒有辦法……我真的沒有辦法!我的手會發抖……”就像現在,她緊緊捉住他的衣袖,即使掄握成拳,它還是在顫抖。“對了!我爹,我爹可以!他比我要厲害多了,他——”
唰扇聲打斷皇甫小蒜的聲音。
“我不要。自己的病人自己救,當初可是你拍胸脯朝我吠豪話的,現在你想拉下臉來求我嗎?求我也沒用哦。”晃扇招來清風。愛妻不在身邊,可以盡情的蛇蠍心腸、可以放肆的冷漠無情、可以毋需顧忌的要狠要陰,好痛快!
“誰、誰要求你了?哼!”本來還想央求老爹替穆無疾動刀的,被老爹一激,她又賭氣了。
“對呀,怎麼可以求我呢,一求我的話,你就得改名叫皇甫大蒜。”哈哈哈哈,這是當初的賭約。她贏,改成她中意的皇甫芸香,他贏,就更狠地叫她皇甫大蒜——
而向他求饒也算是輸哦。
“不用你插手!你走啦!”她飆淚吠親爹。
“不用你說,我也打算走。回去時順便買幾塊芝麻大餅孝敬孝敬愛妻。”他重新將帷帽戴妥。“穆無疾,要娶我女兒,就等你被開膛剖肚後還沒死成再說。無論如何我這個當爹的,沒辦法將女兒嫁給一個死人,你明白吧。”
“晚輩明白。”
“小蒜頭,我跟你娘最近就住在對街客棧裡,你娘想看十日後進城表演的戲班子雜耍,沒事也別忘了來請請安。”
“我挑你不在的時候去!”就算請安也只向孃親請,哼。
穆無疾按按她的肩,不讓她再以下犯上。“伯父何不在府裡住下?”
“住外頭自在多了。”他揮揮手,要穆無疾別送了,逕自遁著原路慢條斯理逛出去。
“你爹看起來相當與眾不同。”
“怪得與眾不同!”她哼聲。
“笨小蒜,你爹是吃軟不吃硬的人,你跟他硬碰硬槓上是佔不到便宜的。”
“你又知道了?”
“相信我,我看人很準的,你撒撒嬌他一定慘輸。”
“我才不信!你沒聽見他說話的口氣嗎?有哪個爹會對女兒這麼壞的?他根本就沒心沒肝!”從小被老爹欺陵到大,斑斑心酸血淚史,沒說他都不知道,還替臭老爹說話,嗚。
“你下回試試照我的話去做,我不會害你的。”
她狐疑盯著他,忍不住懷疑,眼神就像在說:老爹是我的,我都和他相處二十多年了,會比你這個和他相處不到一個時辰的人還不瞭解他嗎?
他掄起袖,替她擦眼淚,她才記起自己還在哭哩,抽抽鼻,想忍住眼淚,卻又滴滴答答掉下來。“穆無疾……”
“嗯?”
“我真的沒辦法用那種方式幫你治病,我做不到……”
“你有替別人動過刀嗎?”
“有呀。雖然不多,但是真的有。我幫人把爛掉的腸子切掉,也幫人將不小心吞下肚的鐵塊拿出來。”
“那不就得了。”
“不一樣呀!躺在那裡的又不是你!你不知道那得吃下大量的麻沸散,一刀下去,血會噴開,你不知道切的洞要多大嗎?我還得把你的胸膛左邊撥開右邊撥開露出你的心臟——”
“如果你不描述得那麼詳細,我會很感激你。”這種話說出來像在恫喝病患。
“麻沸散用個不好,你可能就醒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