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美。”
奚青璧微微嘆息:“香兒,你認為為父手段過於狠辣無情嗎?為父的這雙手,沾染了太多人的血。直到今日,血色長安街上的紅色,那乾涸的血跡,仍然在。”
“爹,我都明白。”
奚留香握住奚青璧的手,抬眼間驀然發覺,奚青璧的鬢邊有幾縷銀絲。
“爹,您的……”
她伸手,撫摸上奚青璧鬢邊的銀髮,記得離開建安城之前,父親滿頭漆黑的發,沒有一根白髮。不過是短短兩個多月的時間,不想父親的鬢邊,已經華髮早生。
“沒有什麼,為父老了,香兒你都長大成人,為父怎麼可能不老。”
奚青璧微笑,目光中有深切的哀痛,落在緊緊關閉的金棺之上。
“青蓮必須追隨先帝而去,因為那是我對先帝的承諾,立下的誓言。她留下,會有無窮無盡的麻煩,她從來不是一個安分的人,野心太大。一個女子,貴為皇后,她本可以安分地守著這個位置,一生尊榮。她的野心,不僅會害了她,更會害了十六殿下。”
“她,到底去了。”
奚留香嘆息一聲,有些想說,終於沒有說出口。
或許她的心,還是不夠狠,畢竟躺在金棺中的那個美麗女子,是奚青璧的妹妹,奚青璧竟然可以親自動手逼死奚青蓮,難道就是為了對先帝的承諾,先帝的旨意嗎?
“爹這樣做,會於心不安嗎?”
“不會,為父行事,但求心之所安,別人的看法為父不放在心上。青蓮的離去,可以讓她的兒子更好的生活,遠離危險,也可以讓皇宮清靜。為父不能違背先帝的旨意,更不能給皇上留下一個禍患。”
奚青璧走到奚青蓮的金棺之前:“或許,這是為父為先帝,為皇上,為旦夕國做的最後一件事,最後的殺孽。為父無悔,因為這是為父的選擇,香兒,知道了這些,你會痛苦嗎?”
“為什麼要痛苦?生死總是難免的,爹爹心安就好,我擔心的是您。”
“就憑她多次暗害你,險些害死遠兒,為父也不能放過她。”
“爹,您太累了,此事過去您該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奚青璧輕笑,他還能忙碌多久,或許這些時日,就是他身為旦夕國右相,最後執掌大權忙碌最後的時日。
“為父不會忙碌多久,很快就有時間去盡情休息享用,香兒,你多加謹慎,侍候在皇上身邊,你莫要再如過去那般才是。”
“爹在擔心什麼?”
“二十年,香兒你能明白,二十年中,皇上過的什麼樣的日子嗎?為父真的很擔心,那樣的二十年後,皇上會是什麼樣!因為直到如今,唯一能令為父有看不透感覺是人,就是皇上。”
奚留香沉默起來,想起宮錦文那不堪回首的二十年,不由得為之嘆息。
“香兒,最幸運的就是皇上有你,或許這是旦夕國之幸。”
奚青璧握住奚留香的手:“你跟了皇上如此久,還沒有訊息嗎?”
“什麼訊息?”
奚青璧的目光落在奚留香的腹部,慈愛地一笑。
奚留香的臉在發燒,嬌嗔地搖晃奚青璧的手:“爹……”
“回去吧,這裡不該是你多停留的地方,等皇上來看最後一眼,先後的金棺也該合上了。”
奚青璧帶著奚留香走出鳳闕宮,躬身施禮:“娘娘,臣不遠送,請娘娘謹記臣的話。”
“爹要去見皇上嗎?”
“是,臣先行一步。”
奚青璧躬身退後幾步,轉身離去。
“啟稟皇上,右相覲見。”
“傳。”
奚青璧進入寢宮,如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皇上下朝之後,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