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大爺吃點東西吧,這才有力氣守靈。”沙嘎的聲音也有些哽咽。
壯壯回頭道:“三兒哥,你要吃飯喔,你不吃,娘會偷偷哭……”
話未說完,婆婆突生神力,扯了壯壯跑了好幾步。
夜深沉,大黑布袋和小壯壯消失在暗夜的院子裡,天上星子稀稀疏疏,厚重的烏雲飄過來擋住那僅剩的幽微星光。
田三兒心情又變得沉重,一回首,仍是那淒涼的白布幔,還有長長的輓聯,在夜風中輕輕飄晃著。
輓聯寫什麼他不知道,也聽不懂那拗口的詩句,但敬輓人寫的是杖期夫田三兒,師爺的意思是說,丈夫因為妻子死了,傷心痛哭到全身無力,必須拄著一根棒子才能站穩,為妻子守一年期的喪,這叫“杖期夫”。
而擺放在靈堂的牌位則是依他的要求寫下——愛妻小芋之靈位
愛妻小芋啊!他心一酸,眼眶又溼了。
他撿起地上的鐵片,放在左手掌心,以右手輕輕摩挲著。
瞧她將這鐵片墜子儲存得多好啊,快七年了,鐵片依然光亮如昔,就像他當年剛打磨出來時的模樣,只是紅棉細繩已褪盡了顏色。
凝視鐵片,他的眼淚一滴又一滴地掉落,濺溼了鐵片,在淚水的浸潤之下,那鐵片的光芒顯得蒙朧黯淡了。
當年,他只是個窮小子,只能拿打鐵店不要的劣鐵做成這塊墜子,一沾水就很容易生鏽……他猛然心頭抽痛,忙將鐵片拿到袖子邊擦拭,務必要擦得乾乾淨淨,這才能放回棺木永遠陪伴小芋……
等等,生鏽?
不要說普通鐵器,就算是好鐵打造的刀劍槍矛,都還得時時上油保養,這才能保持鋒利不至於鏽蝕;而這塊鐵片放在棺木兩年,屍體都已經乾枯見骨、面目難辨,衣裳也朽爛殆盡,棺木又擺放在陰冷潮溼的義莊一角,鐵片竟能保持光亮如昔?
是小芋顯靈了嗎?讓這塊鐵片指引他找到她嗎?
他不由得淚如泉湧,將鐵片握緊,好像那是小芋的化身……
等等,還是不對,他又開啟掌心,瞧著那條陳舊、洗得十分乾淨、也沒有朽壞的紅棉細繩,再定睛一瞧,上頭還有幾處細細的縫線,紮起毛了邊的鬆脫細線。
不對!衣裳都爛成灰塵了,這條棉繩卻只是變舊而已?
望向巧笑倩兮的畫像,再將目光轉向棺木,他收止了淚水,一雙眼眸變得幽深,心底隱隱約約覺得有什麼事情不對勁了。
“嗚嗚,田將軍,你饒了我啊!”
“要本將軍饒你可以。”田三兒面帶怒容,眉頭緊皺,不客氣地抓住老頭子的衣襟吼道:“那你就跟我說實話!你給我看的屍體,是男人,是不是?”
“是……是……”
“我已經請來大夫看過,我再替你說了,那屍體不只是男人,而且已經四十幾歲,死了大概有五、六年了,是不是?”
“是……”老頭子面對發怒的大將軍,嚇得全身發抖,若不是田三兒抓著他,恐怕早已跪在地上磕頭求饒了。
“為什麼騙我?”
“嗚……我……”老頭子牙齒打顫,立時尿溼了褲子。
丁初一趕忙掩住鼻子,倒退三步。
他是看過三兒哥生氣,卻從來沒見過氣到快殺人的模樣,他再不阻止的話,這義莊大概就要再多擺上一具棺木了。
“三兒哥,你先放了他,讓他好好說,你這樣逼他不成的。”
“他騙了我呀!你知道我差……差點……”田三兒仍是激動莫名。
差點就要跟小芋姐姐殉情了!丁初一暗自慶幸,幸虧他了解三兒哥,加上婆婆也擔心,所以他拼著小命不睡,就是要盯牢失魂落魄的三兒哥。
原來,今天趙大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