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類玩弄的思想根深蒂固,根本就是下意識說出來的產物,他沒想著費勁板正她。
“媽,”他只是譏諷地翹了翹唇角,“你這樣堂而皇之打聽兒子的床上事宜,不合適吧?”
張零零都有一瞬間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
要不是此時此刻他唇角持續性嘲諷上揚,她都覺得自己是不是幻聽。
她的臉一陣白一陣紅,死死地抓著自己羊絨長裙的裙襬,十分無助的模樣——
她今天穿的一身淺色,看上去更加年輕的像是三十歲這樣,風韻猶存的臉未施濃妝,垂著眼,哪個男人看著不心疼呢?
可北皎不是男人啊。
他還年輕。
不吃這套的。
北皎冷漠地看著她,冷冷道:“跟你沒關係的事少打聽。”
“跟我沒關係?”她跟著重複了一遍,“你說跟我沒關係?!”
她一瞬間就像是被觸碰了逆鱗猛地跳了起來,隨手抓過剛剛放回原地的抱枕,扔到了北皎的臉上,“你不要臉撒歡也要看看你在什麼地方!這是姜懷民的家!”
那枕頭“啪”地打在他的下顎,不疼,就是抱枕的拉鍊有點兒硬,在他下巴颳了一小道紅痕。
他臉被砸的微偏,舌尖頂了頂腮肉,卻沒說什麼。
“我知道你恨我在你高三時候扔下你不走,可是我有什麼辦法啊!我要是不走,姜懷民就走了!到時候我上哪去找下一個?一個月的五百塊伙食費我都拿不出來給你你就開心了,是嗎?”
張零零近乎於崩潰,她總覺得一切的變故就是從她去加拿大開始的——
也不想想其實不一定是這樣啊,一個月五百塊夠做什麼呢?
水電費都不夠的。
能省則省的情況下,在他們老家的南方小城,夏天的電費都要二百多塊,她從來沒過問,也不知道北皎從哪弄來的這些錢。
此時她只知道自己被親兒子的三言兩語刺激得喪失了尊嚴,她覺得他恨她,所以現在他處心積慮要奪走她安穩生活中的一切——
“你要報復我,可以!但是不要拖別人下水!姜懷民的女兒沒做錯什麼,人家憑什麼要被你這樣玩弄得壓榨!你從來沒想過尊重她,是不是!你做這些不過就是報復!想等著她父親發現一切,暴怒後將我——我們!”她壓低聲音怒吼,“掃地出門!”
北皎垂眼看著她,看她聲淚俱下,又不敢喊的太大聲真的吵醒姜懷民或者驚動姜冉,眼裡噼裡啪啦地往下掉。
北皎臉擰開,衝著客廳某個角落的斑駁發了一會兒的呆。
他心裡想的是,偶爾他還是會抱怨姜冉自行腦補一些有的沒的然後跟他生氣時她戲太多找事兒幹——
現在他知道錯了。
她雖然偶爾有點不切實際的幻想,但那好歹還在正常腦回路範圍內。
張零零讓他開了眼界,她那哭泣之間語氣破碎的臺詞荒謬到他不知道還應不應該反駁她,畢竟這個反駁,非常費勁……
就好像導演終於拿過了編劇交上來的大綱,他想要的都市愛情輕喜劇,然後翻開一看發現編劇他從男女主角年過四十今日民政局離婚開始寫——
離譜到不曉得先說哪個點。
那索性就不說了。
他彎下腰,撿起落在他腳邊的枕頭,放回沙發上,他想了想沒忍住問:“你不會還在幻想姜懷民能娶你吧?”
張零零淚如雨下,滿心被恐懼和茫然佔據。
北皎扯了張紙巾塞到她的手裡:“他不可能娶你的,目前來看應該也不一定能踹了你,你不要幻想那麼多,反而能長久。”
他語氣很善良。
但張零零的眼淚卻流的更加兇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