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擅長大局觀,從立體面著眼,教人如何把握考題,進行破題,這與他自小的見識眼界有關,見識不凡,言之自不會空無一物。
很多學子卻受限於此。
他們無這樣的眼見卓識,短時間內,也無法迅速建立這種整體意識,大局觀在落筆時便有缺漏,往深處寫容易誇誇其談,言之無物。
趙婉儀恰好與之互補。
她擅長從小處著眼,從細節入手,層層遞進,逐步深入,在一點講透闡明後,往外延展,提出另外可能。
她聲音柔和,講起知識如細水長流,卻似風過水麵,緩緩推動水波,直至掀起層浪。
同樣的題目,她和溫燁霖是兩種做法,著眼點一大一小,更全面,也更立體,瞬時發人深思。很多學子本來苦惱許久,經她一點,如醍醐灌頂,明晰很多。
一場發布會下來,那些人看她的眼神都變了。
管她姑娘少爺,能教他們的,就是好人!
之前鬧騰叫嚷最兇的,羞愧難當,在她講完後紅著臉來道歉。趙婉儀微微笑,表示不在意。她這番大度之舉,旁人看在眼裡,更覺慚愧。
溫三說得對。
他們的的確確是長舌婦。
會上的成功,帶動會下的收益。
茶館門前也排起長隊,雨清老闆審時度勢,與溫知著商量後給他們發了號碼牌,如此一來,排隊人可坐著等。
乾等也無趣,尤其是手頭寬裕的少爺。
一個人要了茶水點心,自然就有兩個、三個、四個……以至於後面再來的,沒怎麼問也跟著點了東西。
就這樣,雨清茶館大半日都人滿為患,後來溫知著他們撤了,也有路過人瞧著這間學子甚多,想沾沾讀書人的喜氣,便跟風進去喝茶。
對面掌櫃瞧見了,心裡直冒酸水,嘴卻硬得很:「也就這一天罷了,得意什麼啊。還真以為能起死回生啊,想得美!」
夥計:人家想得美不美不知道,你是怪酸的。
更讓他酸的是,雨清日後還真起死回生,一躍成了上京最大的茶樓。
這是後話了。
話說回來,四喜街在東北角,雨清在西北角,後面有兩場發布會分在西南、東南兩地,最後一場又回到了四喜街。
原因在於,溫知著留了鉤子,很多人為之精神一振。
大印讀書人皆想考科舉,府試不過是第二步,後面呢?後面才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人人都想被上天眷顧。
大家嘗到府試學習法的甜頭,未嘗不想有院試的、會試的,乃至殿試的。
最後一場,溫知著交代溫燁霖和趙婉儀二人,提到這個後續打算,但不要把時間說死,讓大家抓心撓肺,能持續關注大印書局,而非一挑子買賣。
這場之後,還有人來找到他們,想再聽課,請他們再舉辦發布會,被溫知著拒絕了。
過猶不及。
何況,也沒精力。
府試這本書的刻版工作幾近尾聲,印刷也緊鑼密鼓排上。
這會兒,溫知著正在印製室訓人。
「如果不是劉桂花發現了,是不是就打算糊弄過去?」
底下人不服氣:「就她個不識字的多事。」
溫知著臉色一沉,聲音也變得嚴厲:「她一個不識字的,都能發現問題。你識字,你沒發現。接下來,是不是要把你們兩個換換,工錢也掉個兒啊?」
「換就換,大不了不幹了。再說,本來就是安排不合理,又不是我的錯。就這活,是個人來都能做錯。」
吳全硬聲回。
「那你說說,哪裡安排不合理?」
既然他有不滿,溫知著不能放任,以免影響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