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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做道場

水塘邊兒。

道士徒弟看了下表,用唱歌似的語調喊道:“時辰已到.....走....”

立即有一名村民提起了皮桶,皮桶外表刷了一層石灰,桶裡裝了半桶池塘水,還扔了一張方孔紙錢,紙錢溼透後,慢慢的沉到了桶底。

見紙錢沉底了,提桶的人用木瓢舀了一點水撒在地上,嘴裡嘟囔著說了幾句什麼,我只能猜測他說的意思是:“走吧,回家去吧。”

“咣!”

村民雙手拍響大銅擦,還有揹著鼓敲鼓的,吹嗩吶的,敲敲打打的開始走。

死的那人的婆娘和親弟弟穿了一身白,他們走在中間抽泣,時而喊上幾聲死者名字,應該是叫唐貴。

跟著從水塘走到村口,我小聲問豆芽仔,“你哭個什麼?”

豆芽仔假裝抹了抹眼淚,小聲說:“你沒看前頭人都哭了?我們跟著學了,別人就會以為我們是後代,不會引人注意,難道你讓我笑啊。”

我搖搖頭,懶得說他。

進家之前,把皮桶裝的池塘水倒在家門口,八字鬍道士舉著布條經幡在半空中揮了幾下。

進院後,屋裡正堂放了供桌,香爐貢品一應俱全。

一具刷了黑漆的大棺材擺在屋裡牆角,棺材底下用兩把凳子支著,離地高度一米左右,唐貴應該躺在棺材裡。

八字鬍道士對著供桌揮舞布條經幡,吹嗩吶打鼓的在屋裡敲打了半個小時,這上半場法事就算做完了,然後就是給幫忙的人發碗吃飯。

吃的是饅頭和肥肉滷子,我不太想吃,只盛了一點點,豆芽仔盛了滿滿一碗冒尖,筷子上串了四個饃。

“喂,做道場,七飯沒得海沙子了,給哈拿狗仔凳。”

“啥?你是在跟我說?”我指了指自己。

衝我說話的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他看了我幾秒鐘,換普通話說:“你誰啊?不是我們村裡人,怎麼來吃飯了。”

我說你誰,你怎麼來吃飯了。

他說:“我是唐叔親戚,當然要吃飯了。”

“我也是他親戚,我是遠房親戚,呵呵,你剛才說的什麼?沒聽懂。”我笑道。

他端著碗道:“我說這飯做的淡了,讓你把那個凳子給我拿一下。”

“哦,我也覺得淡了,”我把小馬紮遞給他。

他接過小馬紮坐下吃飯,我笑著和這人搭話,旁敲側擊,打聽唐貴的家庭情況和人際關係等。

此時豆芽仔一口饃兩口菜,也在豎著耳朵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