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為這樣?”蘇洛陵咬牙,“既然要守護我,為何現在要離開?你曾答應過我要永遠在我身邊,難道你的信誓旦旦都是假的嗎?”
蘇綰低下頭,慢慢走向方晉,背對著蘇洛陵不知如何面對他的聲聲逼問。
趁這光景,方晉迅捷如電從腰間的箭囊中取出一枚羽箭,搭上精弓也不管蘇綰正走到一半,瞄準了蘇洛陵的胸口就射。
“咻”地一聲,蘇綰只看到那支羽箭雪白細膩的天鵝毛反射著一絲兒月色的冷華,從自己的胸口鑽了進去,立刻濺出一抹血來,染得胸口的衣服滴滴答答地,宛如在蘇園時殘照裡初春融化的瑞雪。
“綰綰!”蘇洛陵面色頓如土灰,飛奔上前扶住蘇綰,“綰綰……”淚水哽在喉間,他此刻抱住蘇綰才明白心底的那絲恐懼叫做什麼。
生如浮華,他不知愛已放在手心,死如蛾燼,他堪握住手掌,卻與愛失之交臂。他看著蘇綰佈滿冷汗的臉頰,輕輕替她解下為他梳起的短髮,將自己散開的頭髮與之綁在了一起:“綰綰,這才是我要對你說的。”
蘇綰覺得胸口疼地有些麻了,一張嘴說出來的不是話,而是滿嘴的血。想為蘇洛陵抹掉眼淚,但是發現手掌上不知何時沾滿了自己的鮮血,便不想弄髒他的臉。她苦笑地想著,原來,夢中的一切都是真的。
夢中像極蘇洛陵的小人,背後遭人一箭,而自己醒來後卻大口吐血。原是命裡註定,她要替他擋住這一劫。這就是她從現代千里迢迢,跨過時光空間穿越而來的使命嗎?就為了讓她體驗到愛情中愛人與不被愛的滋味,也讓她因為愛而學會付出與犧牲。
可是有誰能告訴她,她還能跟蘇洛陵道一句真心話嗎?不管他對自己有幾分真情,只為這一刻他為自己掉的眼淚。
方晉顯然愣在了當場,沒想到蘇綰有這等敏捷的身形以及駭人的勇氣,竟然拿自己的血肉之軀去擋那支箭。他被震懾了,更是震怒了!自小到大他的樂天與爽朗熱情在這一刻全教這一箭給射碎了。
“姓洛的,你還我的綰兒!”他怒紅了一張張飛臉,咆哮著衝過來。
“不要……”蘇綰陡然挺起身子,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哀求方晉,“我已是……油盡燈枯之人,我請你……放過他……與永興——永久言和。”
方晉愣在半路,手裡的精弓一下子摔到了地上。他別過臉不教蘇綰看到自己的眼淚:“我國國內有許多醫術高明的大夫,你跟我走,我一定救活你!”
蘇綰搖頭以示心領了,轉目看著蘇洛陵,對他苦笑,卻再沒力氣多說一句話。她這才明白,電視裡放的那些將死之人臨死還能說一大堆遺言,全都是狗屁!自己這會兒累地,累地彷彿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想休息,想沉沉地睡去。心裡無數的話,都只能藏在唇齒之間,泯於一聲苦笑裡。
蘇洛陵抱起她:“別求他放過我,我會不會放過他,還是個問題!”說著忽然腳一蹬地就跨上了後頭的雪影馬背。
“想走?”方晉立刻回神,抽出羽箭也不用弓射,直接猛力投擲,“嚓”一聲,竟然剛好擦過蘇洛陵的衣袖。
蘇洛陵回過頭來冷笑:“方晉,你別以為你是一國高高在上的太子,便就為你獨尊了。我告訴你,這天下是誰的,還未可知!駕……”話畢,一夾馬肚,仇恨在心中如長滿刺的血薔薇,扎進肉裡生根發芽。
他與方晉,乃至永興與西狄戎國的仇恨,將會由戰火來平息。
方晉聞言大大發恨,又抽出羽箭,擺上大弓便射。“嗖”一聲,直紮上雪影的馬臀。這回子雪影頓時癲狂起來,一下子打住四蹄兒並甩著馬屁股妄圖要甩掉那股銳痛。
蘇洛陵抱著蘇綰根本沒有料到,這一箭會射在雪影的屁股上,立刻被甩地鬆了手,將蘇綰當空拋了出去。他剛剛才將兩人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