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錚錚傲骨的草皮,秋霜不浸冬雪不染。
他緩緩撐起身子,額頭上有些虛汗。方才的夢境忍不住讓他醒過來,他深深蹙起眉,似乎預感到蘇綰在京都出了什麼事兒。
看了看軍帳四周陳設如一,不過枕邊兒卻沒有了蘇綰,他忽然害怕起來,害怕那個枕頭上,會永遠少了這樣一個人。
修長而蒼白的五指微微發顫,他瞥眸眼光落入蘇綰的枕頭上,那底下壓著兩人共結連理的髮絲,蘇綰臨行前用紅線一寸一寸纏繞起來的世世相思。剡洛張開的手掌忽然又收攏,竟然有些不敢去掀那個枕頭……
他起身,披衣下地,為自己倒了杯水,便坐在桌邊兒靜靜凝思起來。
此時正值夜漏更深,子時末,一日之尾堪堪掃過,天外是披露的蒼茫森藍,濃雲卷巨海,像青蟒一般盤踞著整個山頭。
“公子!”有人在外頭喚道。
剡洛杯中的水輕輕抖了一下,他稍定心思,沉聲道:“進來吧!”
金寶一身戎裝想來並未安寢過,進來便是一臉的慍怒。
剡洛掃了他一眼:“怎麼了?”
“安陽王太可恨了!”金寶哧鼻。
“安陽王?他惹到你了?”
第一卷 雲泥之爭 第三百二十六章 忐忑
第三百二十六章 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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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寶本身脾氣不差,可是凡事累到一定限度,那爆發起來可是安安穩穩似個西瓜太郎一般的。他不會在沉默中死亡,所以就選擇了在沉默中爆發。他將腰間的佩劍解下狠狠擲到桌面兒:“剛才細作來報,安陽王想讓咱們帶前摸路。今夜裡可能會下雨,山路不好走,可能還會有泥石流,公子……這擺明了是吃咱們的豆腐。剛一開始不是說好的嗎,前鋒營是一路歸一路的,憑什麼我們給打前陣?”
剡洛蹙眉,將杯子放下,問道:“你怕了?”
“我怕什麼?”金寶一愣。
“那就是你對洛軍的前鋒營不夠信心。”
“……”金寶一時語塞。
“金寶,去,取壇酒來,你我喝一杯。”剡洛說道,眉目一定一定的,目不轉睛。
金寶臉上漸漸發燙:“公子……你不氣嗎?安陽王可是預備騎到咱們頭上來的。”
“有什麼可氣的?”剡洛平靜地道,“一時的成功並不代表一世的成功,一時的失敗也並不代表一世的失敗。綰綰告訴我,凡事不可只看眼前……生氣,只會令自己成為對方可笑的把柄。金寶……我們要的。不是現在成功,而是以後。驕兵必敗……就讓他如此囂張也好,我們已經安然過江,兩岸百姓沒有受到任何戰爭的牽連,這已經是綰綰想見到的最好的結果了。過程……我們可以不去計較!”
剡洛的心平氣和倒讓金寶大吃了一驚,想了下心有所思:“公子……今兒你是怎麼了?少夫人何時同你說過這些話呢?”
剡洛的眼神漸漸迷離……他扭過頭望著窗外,似乎正有細細縷縷的雨絲兒飄落下來,飛入視窗像灰塵一樣灑到他的臉上。他笑了笑:“就在剛才……我夢見她了,她說的。”
“嗯?”
“呵呵……”剡洛笑著,抬眸看金寶,“怎麼,你不信?”
“不不……”金寶撓頭,這麼長久時間的接觸瞭解,他已經對兩人之間的那種感情從鳴不平到羨慕再到驚歎了。所以剡洛此刻說的這些話正好熨平安陽王之事所帶來的焦躁,一點兒都不令他奇怪,他只是奇怪於,為何剡洛的神色看起來那般忐忑?
“公子,是不是,少夫人她……”他不無擔心,蘇綰會出什麼事兒。
剡洛搖頭:“別問我,我也不知道……我現在,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