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劉承宗率中軍三營南下前夕,一名剃了頭的塘騎狼狽逃回中軍,報告了塘騎千總、懷遠校尉戴道子探明衛拉特大營之後被俘虜的訊息。
對這個訊息,劉承宗心中無半分驚訝。
戴道子是老塘騎軍官,有非凡的冒險精神,別人不敢冒的險他敢冒,自然也會擁有遠超常人的被俘機率。
好在是被俘不是戰死,劉承宗希望他能撐到戰爭結束,好讓自己用敵軍俘虜把他換回來,不過在此之前,他需要妥善利用戴道子送回的情報,贏得這場戰爭的勝利。
元帥府中軍三個營一萬零八百名士兵,攜帶騾子兩萬兩千頭、戰馬七千二百匹、驢車戰車兩千二百輛、輕重火炮三十六門,在六月初五的辰時自倒淌河,發兵南下。
他們在當日上午翻越南山、渡過恰卜恰河,經龍羊峽的渡口城堡,沿途失去道路,軍隊被迫分為兩部。
後部押運火炮戰車在戈壁沙丘中緩慢行進,前部披掛鎖甲,沿黃河南岸繼續行軍,以一個時辰三十五里的行軍速度,快速穿越河卡草原,在傍晚完成一百四十里行軍,按時抵達羊曲渡口。
最早抵達羊曲的軍隊,是虎賁營的兩名降將把總,一個是馬科、另一個是蜂尾針張振。
就在六月初五傍晚,距羊曲尚有三十里路的劉承宗收到馬科傳來的急信。
信上說衛拉特韃子已率先搶佔羊曲東西兩側的古城,眼下他與蜂尾針正駐軍於羊曲城西十五里的山溝,向中軍請求輸送皮筏,做攻城準備。
馬科就是西寧人,知道羊曲城的構造。
這與其說是一座城,倒不如說是河岸渡口修造的堡壘工事,在黃河狹窄處的東西兩岸,各有河卵石壘築矮牆,三重石牆僅高四尺、寬八尺,攻城難度不大。
不過由於情報中衛拉特善使騎兵和火槍陣,強攻羊曲城會給他們造成不小的麻煩。
因此馬科的建議是裡應外合,以蜂尾針部自西城外羊攻吸引注意力,馬科部率兵移至城南,以皮筏繞過城防直襲腹心奪取西城,與東城對峙。
這個計劃不算壞。
不過劉承宗沒按他的想法來,因為他已經發現,自己的目的與衛拉特聯軍的目的相牴觸,最終的戰場很有可能就在羊曲附近。
劉承宗想把戰場限制在黃河東岸的小河套,封死衛拉特聯軍西歸退路;而衛拉特首領們則恰恰相反,他們要把戰爭限制在河西的河卡草原,以維持進可攻退可守的戰略態勢。
這讓羊曲渡口成為必爭之地,誰佔領這裡,搭起木橋,誰就能將重兵器運至對岸。
本來羊曲兩城之間有座木橋,可供戰車火炮通行,但因為小拉尊前些年跟他哥古如臺吉內訌,兄弟倆把橋燒了。
所以對他來說,羊曲西城是必攻之地,但黃河對岸的羊曲東城才是此次戰役的關竅所在。
“告訴馬科,讓他兩部人馬暫且養精蓄銳,待皮筏送抵,以蜂部羊攻,馬部順流奪取東城,固守待援。”
正當劉承宗向部下傳達命令,催促後方炮隊急行,護兵突然報告道:“大帥,右翼塘騎正在後撤。”
劉承宗聞言將後續命令按下,率十餘騎自軍陣走出,攀上一處沙丘向西望去,黃昏下的塘騎正搖動旗幟緩緩次第後撤。
塘兵後撤不必多說,自然是西邊遇到了敵人。
果然沒過多久,退至中軍的塘騎便報告道:“大帥,西邊有三個步騎混雜的千人隊合流,尚距三十里……他們也在向羊曲行進。”
劉承宗不驚反笑,聽到這個訊息一雙眼睛直冒光。
衛拉特看上去正在集結軍隊,三千步騎,不論在哪裡都是一支能左右戰爭局勢的力量。
尤其在衛拉特軍隊分佈較少的河卡草原上,三個千人隊集結一處,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