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風清逸在“弄玉閣”看到了蘭沁。她正坐在窗前,認真而努力地做著手中的繡品,一縷髮絲不規矩地散在腮邊,虔誠的樣子讓人心疼,連他的靠近也沒察覺到。
風清逸小心地拂起她腮邊的細發,不料驚著了蘭沁。她心下一慌,尖銳的針竟生生扎進肉裡,疼得她驚撥出聲。風清逸暗恨自己的魯莽,心疼地將她受傷的手指放進嘴裡,輕輕地吮著,兩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看。
“哥哥!”不知是疼的,還是高興的,蘭沁一頭撲進風清逸懷裡,抽抽答答哭起來。
“沁兒莫哭。”他有些受寵若驚,撫著蘭沁的背哄著,隨後似想起什麼,霸氣地說道:“以後不許這樣躲著我,知道嗎?”
“哦。”蘭沁聽話地應承。
“對,沁兒這樣才最乖。”不快煙消雲散,他開心地吻向蘭沁光潔的額頭,逗得蘭沁“格格”直笑,自己卻莫名地紅了臉。
多年後的夏天。
蘭府的湖心小島其實是由一片陸地和幾塊巨石構成。島上花木扶疏,尤以蘭草居多,而今正是炎夏季節,長得蔥蘢青翠,旺盛無比。
這本是一個令人昏昏欲睡的下午,蟬兒趴在樹上不知疲倦地嘶叫著,偶爾才會掠過一絲若有似無的風。誰都不願在這樣的天氣裡在日頭下暴曬,能偷懶的都撿了個陰涼的地方涼快去了,有事做的也儘量足不出戶,卻有個少年在島上練劍。
他面如冠玉,劍眉星目。鳳眼下斂,很好地將自己藏匿起來,比如狠戾、邪惡、冷酷的一面,讓人以為他是一個生性純良、溫和斯文的少年。只是,那招招出手毫不留情的殺招早已將他出賣,而那套精湛的劍法被他操練得,爐火純青,著實讓人歎為觀止,不得不擔憂若是佩劍江湖,又會掀起一場多大的風波。躲在暗處的蘭夕生不得不承認他是一個練武奇才,年紀輕輕地便有了江湖一流高手的修為,讓自視甚高的他也自嘆弗如。
這個少年便是多年來一直沒有忘記復仇的風清逸。現在的他,若要與仇人對決,勝出是易如反掌。之所以一直沒有行動除了和蘭夕生有約在先之外,還因為當年的仇家現今都已銷聲匿跡。人海茫茫,要找出他們猶如大海撈針,談何容易?幾年來心中常有悲憤鬱積,情慟於中而形於外,才會在這樣一個下午在此練劍,以洩胸中鬱悶。
蘭夕生嘆了口氣,他閱人無數,哪會看不出這孩子的想法。想到風清逸羽翼漸豐,自己多年心血付之東流,不禁頓生無力之感。
“誰?”風清逸敏銳地喝道。
“是我,逸兒!”唉,這孩子,在家裡都如此戒備。
“爺爺,你找我有事?”清逸先是驚奇,繼而憤怒。虧自己這幾年刻意訓練自己的敏銳力,現今竟遲鈍到好半天才發現。若剛才躲在那兒的是仇家,恐怕有十條命也不夠丟了。不過他隱藏得很好,讓人難窺他心中真實想法。
“嗯,你隨我來。”說罷,振袖躍上岸邊。
風清逸大奇,何事如此慎重?大不了差個小廝來尋他便是,難不成是沁兒出事了?思及此,他不禁煩亂起來,不假思索地,隨即也上了岸。
蘭夕生把他帶至自己的書房,指著桌上一堆冊子,道:“看看吧。”風清逸看了他一眼,情知與蘭沁無關,也穩定下來,依言隨意地拿起一本一翻,見是一本賬冊,合上一看,封面上赫然幾個大字“蘭氏銀號子規巷賬冊”,心中終於有些瞭然,裝著不懂地問:“爺爺,你這是……”
“逸兒,你今年有十五了吧,我準備把這些銀號交給你來管理。”
“我?不行。”他一口回絕。
“為什麼?”早料到他會這樣,蘭夕生成竹在胸。
“哦……清逸姓風,不是蘭家的人,如此名不正言不順,恐外人說閒話。”他給自己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