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越來越多的人在逆著沐陽前行的方向,如同逆流的潮湧,逼著沐陽向後退。越來越多的人阻擋在了面前,他不旦要不停躲避完全不打算給氣勢洶洶的沐陽讓路的頭鐵漢子,還得從五顏六色的遮擋物中,追認出那金光四射的女孩。
但這項挑戰對他而言,倒也輪不上抱怨,因為那個女孩的存在異常性,堪比黑夜之中的一輪明月,酒液裡頭的一飄薄荷,雷雨之中的穿心閃電,就算閉上眼睛,都根本不可能看走眼。
接近她,然後抓住她白皙稚嫩的手臂,用力攥緊她的皮肉,將兇猛的眼光穿刺她的身體,然後呢?逼問她為什麼要在寒冷的天氣穿無袖裙?為什麼當時會出現在那座邸宅之中?問她是否從二樓房間的天頂密道逃脫?她是否又跟兇殺案的真兇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以謹慎與綿密計劃為賣點的沐陽,這一次偏偏沒有想那麼多問題,也沒有考慮,如果對方真的與兇手是一夥的,透過告密,讓兇手得以從沐陽的手上溜走——但這一次,他把這些簡單又複雜的問題拋之腦後,沐陽只想趕快與她會上一面,趕緊讓腦中的迷霧散去。
想說上一句話,明明那麼簡單,根本不是什麼過分的請願,但上天似乎並不想趕著謝幕,人流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而那個身影,變得如此單薄無助,就快要淹沒在人海之中。
“別跑!”終於忍不住,沐陽的理性與智力並不能阻止身體的擅自行動,他對著遠去的身影咆哮一聲,結果沒把她叫停,反倒是讓人流注意到了沐陽這個奇葩的存在,紛紛讓出了道路。
通往那個朦朧少女的道路,被讓開了,混合著陽光鋪灑,簡直就是一條黃金鋪成的大道。
他首次產生了幻覺,他以為上天終於肯妥協了一次,懂得寫他的劇本時沒那麼坎坷,讓他能體會一次唾手可得的快感,簡單過活的滋味。
“嗚哇!”
然而,再平坦的道路,也會有不起眼的石子,成為上次賜予的惡作劇。而沐陽又能不偏不倚,恰好踩到這一顆石頭,在平坦的大路上實現平地摔。
而這一次將沐陽的願望完美打碎的罪魁禍首,是一個有著一頭潦草又蓬鬆短綠色頭髮的女性,戴著單片的圓眼鏡,穿著輕薄的斗篷,看起來像個學者。
兩人來了一個一高一矮,垂直面上完美重疊的碰撞,由於質量的差距,女子飛出了一米遠,沐陽則安然無恙,但他的腳步被突然地碰撞停下了一秒之久,自己的意識還在追著金髮女孩遠去。
沐陽不旦沒有將視線送給礙著他事的女子,反而一聲不吭地再次邁出步伐,但那被撞了個四腳朝天的女子,又如何輕易饒得過沐陽,快速爬起,像只猴子般四肢環抱沐陽健碩的大腿。
但這又何妨,現在沐陽的理智已經被消耗殆盡,誰也不能阻止他邁步前行,他堅決不願將心思用在這個看不懂氣氛的女人身上,粗暴著擺著腿,想把那女子從腿上甩下。而那女子也不是吃素的,她的手就如同金龜的四肢,牢牢地黏在腿上,怎麼甩都不肯下來。
“肇事逃逸啊!你還是個男人嘛!給老孃負責!”
洪亮的嗓門,添油加醋的悲鳴聲,演技吸引來更多的視線。女人這一浮誇的舉動,讓周圍人的眼神從好奇變成了對邪惡的憎恨,他們用不到一秒的時間,就將一切的負面感情感情傾訴在了沐陽身上,路也被人牆堵死。
如同宣告了戰術勝利一般,女子將臉埋入沐陽的褲子,將即興產生的鼻涕、眼淚一股腦全抹在了沐陽‘借’來褲子上,甚至刻意把自己臉上的妝容全部弄花,還時不時用假惺惺的哭腔,感染著愚昧的大眾。
沐陽也終於意識到,這個女人,打從一開始就是來碰瓷的,專挑匆匆過客下手,裝病索賠醫藥費或者損失費。
見沐陽望著虛空,呆呆佇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