蘿出奇地冷靜,她一臉愕然地看向寧思危,裝作欲言又止的樣子,神色恰到好處的驚懼。
她本來聽到這三個字時的反應就是恐懼,無論他活著還是死了。
寧思危看了阮蘿一眼,又收回目光凝視著薛存道,他的眼神好像死水,泛著棕色的光澤,不知為什麼,阮蘿掃視了一圈之後發現,屋子裡的人唯一讓她沒有一點懼意的竟然就是寧思危。
天葵玉屑膏停留在右手的傷口上,即便很久也仍然帶了讓人舒緩的清涼,她雖然懷疑,但卻不害怕。
不是所有人對你有所示好你就要報以信任。
這是洛白曾經的話,可此時此刻阮蘿卻不想聽信。
“他在哪裡?”寧思危問道。
“阮亭山消失的當日曾賣給過我兩壇葡萄酒,之後他會再賣給我六壇,我也付好了定金,可之後他回到家中之後卻再也沒有回來。”薛存道的表情信誓旦旦,夾雜著一絲故作的疑惑,阮蘿想狠狠地剜他一眼,可現在她只能表現恐懼和慌張。
她的酒竟然被阮亭山賣給了這個混蛋!
可是阮亭山又是怎麼找上的他,或者,他如何找上的阮亭山?
整件事情似乎她一直在被愚弄,在她以為自己掌握遊戲規則的時候。
以後都不會了,阮蘿在心底向自己保證,一旦此劫順利度過,再也別想有人愚弄她。
“阮蘿,你見到你父親是什麼時辰?”長公主的笑容令阮蘿作嘔,她的聲音像是螞蟻爬上了脊背,引起阮蘿無端的戰慄。
“天很黑,”阮蘿的貝齒輕輕刮過下唇,聲音細微又顫抖,“我……我不知道。”
“他沒有再舀酒便離開了?”
“不……洛白和我一起想要攔住他,酒罈碎了……”
這是實話。
“然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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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他打了我。”
“我聽很嚴重,是麼?”
“是的。”
“可是現在你的樣子還像從前一樣楚楚動人惹人憐愛。”
阮蘿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長公主了,她不知道要不要將寧思危送藥的事出來,不過一般舀不定主意的事不比較好。
“我的遠房親戚洛白頗通醫術。”其實阮蘿還有一句話沒有出口,那就是:我會將您的讚美告知給她。
直白的挑釁,她還沒有傻到這個地步。
阮蘿還是一副受驚的模樣,到洛白時她有些心虛地看了寧思危一眼,四目相對時她才發覺,寧思危也在看著她。
“當時你在和你的親戚在一起?”不等阮蘿多想,長公主便開口。
“是的。”
“可是我記得你過她暈倒了?”
“被我爹打暈了。”
“可是如果像阮姑娘所,為何阮亭山不找我來要清餘款?他嗜賭如命,當然,我並沒有惡意,我交給他的只是前兩壇酒的定金,我們二人約定六壇酒送到後付訖,他不可能不要這銀子啊?這沒道理啊?”薛存道一臉迷茫地看向寧思危。
“或許是阮亭山離開家中後又遇到了什麼麻煩?”一直不開口的黎揚突然道。
“會有怎樣的麻煩讓一個人就此消失呢?”長公主的表情似笑非笑,自問自答“大概也只有一個了。”
阮蘿擠出了兩滴眼淚,這不是演技,而是她真的害怕了。
這世界上哪有這麼多的巧合!
她突然想起雲天之的話來,這一切好像暗中都有人為她安排好了一切,甚至殺死阮亭山都是這陰謀的一環。
可是到底是為了什麼?
她阮蘿一介草民,掙得錢勉強餬口,沒有半點威脅可言,到底是什麼人,為了什麼事非要這樣玩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