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招呼,一坐下夾就一聲不吭地各自埋頭吃起了鹿肉。
聚集到這兒來的有二十來個人。這時,山槽樹叢附近突然傳來一陣嗓音井未放開的歡呼聲,緊接著五六個樵夫抬著一副擔子走進了那塊草坪。走在這群樵夫最前面的是一個身體強壯威風凜凜的高個子男人,只見那人的頭髮有些灰白,面板呈棕褐色,那顏色活像用煙燻過的火腿。他背上揹著一張弓,手上還拿著一柄用來打野豬的亮晃晃的長矛。
“夥計們,”那人大聲喊道,“所有的小夥子以及快活的朋友們!很久以來,你們一直沒有喝過清潤喉嚨的酒了,唱起歌來也只好用嗓子乾嚎,你們過的日子也很清貧。可我以前說什麼來著?要時時忍受命運的煎熬,命運會改變的,而且改變起來也很快。你們瞧!這裡就是命運最初的轉變,我們連這麼好的麥酒都有啦!”
當樵夫們放下擔子,搬出一隻外表十分漂亮的木桶時,四周頓時發出一陣低低的喝彩聲。
“現在,夥計們,你們快喝吧!”那人繼續說道,“喝完了我們還有事要幹呢。就在不久之前,有那麼五六個弓箭手已經來到了渡口,他們全都身著紅藍相間的制服。這些人可是我們的箭靶子哪,他們都將品嚐到我們箭的滋味,他們誰都休想逃出這座樹林。夥計們,我們這兒有五十來個身強力壯的人,可個個都受到過極不公正的待遇,個個都有一肚子的苦水:有的喪失了土地,有的失去了親友,有的被迫做了強盜,我們個個都受到壓迫!這一切究竟是誰的過錯呢?我敢發誓,全都是丹尼爾爵士乾的好事!那我們能讓他從中獲利嗎?能讓他舒舒適適地霸佔我們的家園嗎?能讓他耕種我們的田地嗎?能讓他侵吞從我們這兒掠奪去的財產嗎?我想這是不可能的!他雖然仰仗法律的權勢,逢官司必贏,可有一樁官司他永遠也贏不了。我這兒腰帶裡有狀紙一張,眾神保佑,準能將他制服。”
這時,那個被稱作勞利斯的廚子已經在喝第二杯麥酒了,只見他舉起酒杯,彷彿在和剛才那個說話的人乾杯似的。
“埃利斯,”他說道,“你想要報仇這全是你自己的事!可你的這些貧窮的綠林兄弟根本沒有土地可喪失,也根本沒有親朋戚友讓他們思念。你瞧,對於他們而言,弄些吃的、喝的來更實惠呢。比起煉獄裡所有的復仇,一塊金幣或是一杯葡萄酒更讓他們來勁呢。”
“勞利斯,”那個人說道,“這個森林是丹尼爾爵士到莫特堡去的必經之路,因此,在這條路上,我們一定要讓他付出比以往任何一個戰役更昂貴、更慘痛的代價。然後,等他帶著幾個倉皇逃竄的敗兵逃回他的老窠,他所有的朋友都被擊潰了逃跑了,誰也救不了他時,我們就將這隻老狐狸團團包圍住,最後再徹底擊垮他。這可是一頭肥鹿呀,夠我們所有的人飽餐一頓哩。”
“唉,”勞利斯答道,“以前我也吃過很多這樣的宴席了,可是,親愛的埃利斯,要烹飪出這樣的宴席可是一個棘手的事啊!況且,在此期間,我們又幹些什麼呢?我們不過是造幾隻黑箭,寫幾首打油詩,喝幾口令人極不舒服的冷水而已。”
“你錯了,威爾·勞利斯。你當方濟各會的修道士時的那種德性還沒改啊,貪心不足是你最大的缺點。”埃利斯答道,“我們從阿普爾亞德身上撈到了二十英鎊;昨晚又從那個信使身上撈到了七馬克;前天還從一個商人那裡撈到了五十馬克。”“還有今天,”另一個人說道,“我截住了一個騎馬趕去聖林修道院的胖道士,這是他的錢包,”
埃利斯數了數錢包裡面的錢。
“一百先令!”他嘟囔道,“笨蛋,他的鞋子裡面一定還藏有更多的錢,要麼他把錢用針線縫到他的長袍披肩裡去了。你可真是個孩子,湯姆·庫克科,到手的肥肉又讓它跑了。”
不過,話雖這麼說,可埃利斯還是旁若無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