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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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扳機上兩個偉大的食指,使不少人緊張得喘不過氣來。也有人希望走火,因那就更熱鬧了。而有人則在剛才親眼看見,兩條好漢是先躲在人叢後退光了彈倉裡的子彈,還互查了槍膛槍管,才威風凜凜地走上前的,於是他們索性呼起了口號:“消滅叛徒內奸 ——!打死黃成——!”

黃成看著兩個深不可測的槍口,全身木然了,艱難地思索著是走開還是推抓槍頭。二排長走上前,從前面攔腰抱住黃成,同幾個本連的戰士一道把黃成拽出了人群。

黃成出了人群,仍不甘消聲匿跡。他站上一截約半米粗的水泥管,讓大家能看見他不服輸的氣勢。沒想到,探子也看見了他,便奮力撞出人群,幾步衝到他跟前,“咚”地給他跪下,昂起汗臉,眼睜得乒乓球那麼大,大聲向他哀求:“同志,我錯了,回家去槍斃吧,我錯了,回家去槍斃吧!”

黃成嚇得跳下管子,脫口而出;“你活該。”連忙躲進了人群。

探子突然安靜了,頹然地垂下了頭。繃得太緊太累的求生之弦,終於被黃成這唯一或許可依靠的人喝斷了。一陣槍托雨點般地打在他身上,他覺得身子要被打裂,心臟快要震脫,頭髮暈,呼吸都困難了,趕緊掙扎站起來,邊挨著捶打,邊噎著氣費勁地表白:“我要走,就走,就走。”

“砰!”突然一聲巨響,探子腳下濺噴起一團黃土煙。

只有槍膛已磨成喇叭狀的“七九”舊槍,才能將探子的右小腿打成那樣:腳肚上那一大團肉,幾乎全被旋沖掉了。使人大開眼界的是傷口並沒有血流如注,只見脛骨後空蕩蕩的地方,有截寸多長的明亮白筋在晃盪,象段白色的鞋帶頭。探子顧不上低頭去看自己那隻已很可觀了的細腳(人們說,他一看就會倒下), 他生怕又有人開槍,瘸著腿在原地跳著打轉,眼向四面亂瞅,焦急地說:“到河邊上去嘛,咋個亂打唷?說好了到河邊上去的嘛。”他腳杆麻木得厲害,笨拙得象段沉重的木頭。他知道自己被打中了,感到了挨槍彈的恐怖,不敢活活地當亂槍靶子,而且,千萬不能死,一切申辯和哀求都是無用的了,只好能拖點時間就拖點時間。

人們也不願在這兒打死他,因屍體沒人收拾。經簡短爭議,大家一致同意到上游那段石堤上去。那兒確實不錯,頭幾天長江已漲了水,堤下的沙灘已被淹沒,石壁插入水中,屍體從那兒落水正好。

探子有了駭人的殘腿,殺人狂們擔心他走不到石堤上,不敢再打他,只是吆喝著催促他前行。

不捱打了,探子感激地、殷勤討好地,一瘸一跳地跛往石堤,走向死亡。他實在怕再有人打他推他,打得太痛了!而且右腿已不聽使喚,雙手又捆在背上的,一旦被打倒,就只有狼狽地躺在地上任人亂打亂殺了,他本能地維護著人生旅途上這點最後的自由和尊嚴。

真是旦夕禍福啊,他做夢也想不到,此生會結束得如此地突然而倒黴,如此地早!

……從農村入伍上成都當兵三年,在新兵連裡就入了黨。後來,保衛黨中央保衛毛主席、為紅色江山永不變色的*開始了,部隊當官的都暗中分成了兩派,對地方廠礦單位各支各的左,自己也就跟著捲進去了,成了紅派兵。後來當官的因支左過了頭被撤換了,自己提幹的希望便成了泡影,而且被複員回了家。家在距納溪縣城僅十多里的鄉下,正巧在聯派外圍城防線上,受夠了聯派駐防部隊和生產隊聯派社員的氣。昨上午,聽說紅派打進了城,立即挑了一擔西紅柿來“解放區”看熱鬧觀形勢,一路上輕哼:“解放區的天,是明朗的天。。。。。。”,在菜市上,碰見幾個背槍的問價,自己高興得象見了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