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熄滅燭火,房間裡一片漆黑,厚厚的雲層亦掩住了銀色的月光,簡直伸手不見五指。
文秀倒在床的外側和衣而臥,不久便進入了夢鄉。而裡側的花裳蝶,卻是怎麼也睡不著。她幾次輕輕回身望了望文公子挺直的後背。心亂如麻。
一方面,她敬佩著文秀果真是個正人君子,即便是同床共枕,亦無任何輕浮之舉;另一方面,她痛恨自己。甚至是厭惡、蔑視自己。因為曾經有過那麼一瞬間,她幻想過文公子能轉過身來。與自己有肌膚之親。
花裳蝶一想到此,不禁雙頰火燙,雙手緊攥著薄被縮在胸口。而胸前像是有隻小鹿亂闖一般。“砰砰”的心跳聲聽得一清二楚。她暗罵自己,難道是在這個骯髒的地方呆久了,自己也變得漸漸淫蕩了?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演戲演戲。真真假假,真假難辨。多數情況下,入戲難,但入戲之後的出戏更難。
夜漸深,花裳蝶卻依舊心緒難平,她不禁憶起了年輕時的那些美好往事,樁樁件件,不堪回首。不知不覺,兩行清淚順著她的眼角默默淌下,滴在那大紅的枕頭上。
這麼多年了,她以為自己的心早就麻木了,不會再流淚了,不會再心痛了,哪知今日之事,讓自己再次淚如泉湧,心如刀絞。原來這麼多年過去了,自己最初那個擇良才而嫁的心願依舊不曾遠去,只是一直被深埋在心底罷了。
靜,屋子裡靜得出奇,都能聽見文秀均勻的呼吸聲。以往的深夜,花裳蝶也曾哭泣過,只是那個時候的哭泣帶著幾分清冷孤寂,一個人的夜,靜得有些可怕;而今晚的抽泣,卻更像是一種釋放與自我反省,花裳蝶的哭泣中帶著幾分暢快。她感覺這個屋子裡又煥發出縷縷生機,連靜夜都不再可怕了。
花裳蝶儘量控制著自己的抽泣聲,希望不要影響了文秀的休息。就在這默默地抽泣與飄飛的思緒中,她漸漸的累了,身心俱疲,不一會兒竟也沉沉睡去了,只是眼角還掛著一滴晶瑩的淚花。
第二天凌晨,天還沒亮,李皓軒率先醒來,被劉飛派出去打探打探情形。而劉飛的幾聲輕微的乾咳,便驚醒了睡夢中的文秀。她起身揉了揉眼睛,先從枕頭下面取出手槍藏在了腰間,然後來到了外廳。
此時花裳蝶也起身跟了出來,她剛剛要掌燈,卻被劉飛攔下了。
不一會兒,李皓軒回來了,一臉的嚴峻,低聲言道:“看來大事不妙了,圍住‘萬春樓’的人確已散去,但前後門依然有人把守著,不便脫身。”
劉飛一聽,心中一顫,頓時緊皺雙眉,低頭思索起來。文秀亦是著急,若是此時還不能脫身,那玉華觀的計劃便全盤失敗,一切又回到了原點,這一天來的苦心安排便都要白費了。
文秀一手抽出了腰間的手槍,劍眉一挑,不假思索地言道:“不然就讓我遠遠地結果他們吧。”
儘管光線不足,李皓軒還是好奇地盯住文秀手中的槍,言道:“若是公子有這個把握,倒也可以一試。”
劉飛則嘆著氣搖了搖頭,言道:“先沉住氣,非到萬不得已不能如此,只怕殺了他們的人會讓巡按大人引火上身啊。”
文秀一聽這話,如當頭棒喝,頓時清醒了不少,雙頰泛起了紅暈,趕緊收回手槍,點頭附和道:“對,也是,畢竟殺人也是重罪。”
就在文秀冥思苦想脫身良策之時,忽然一轉頭,看見了外廳的窗戶,不禁喜上眉梢,拍了拍劉飛的肩頭,興奮地言道:“這不是有窗子嗎?跳窗出去!”說著,幾步來到窗子前,剛要伸手推開窗子,卻被花裳蝶挺身攔住。
“文公子,不可如此。窗外這條街正是後門所在,且距離後門不遠,想那看守後門之人定能發現了你們。”花裳蝶急急地言道。
“哎呀,這可如何是好啊,今早是必須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