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上閣樓。
晨光熹微。從窗欞漏進的陽光被分割成一綹綹光束。經年的陳塵在琥珀色的光束中高速轉動。
艾米推開門,一腳踏進一個聯接過往的神秘空間。閣樓裡雜亂地堆放著舊物,廢棄地桌子,櫃子立在光線照不到的角落,像孤獨的瑜伽士,以不變的姿勢靜立數年,終被塵封。
艾米環著閣樓一圈圈地走,她的手撫過每一張桌子,每一個櫃子,在灰塵中留下新鮮削弱的的手印。爸爸所說的秘密,安靜地躺在這灰塵飛舞的世界裡。她卻沒有勇氣把它喚醒。
艾米一圈圈走著,直至纖弱的身軀癱軟於地,胎兒般蜷縮,喉嚨被一雙大手扼住,湧動的哭聲被阻塞,艾米的全身抽動著,發出魅般低低的嗚嗚聲。
深藍色的鐵盒。
深藍色的鐵盒放在艾米正前方的櫃子頂上,泛著幽冷的微光。伸手可及,艾米卻被它的微光所傷。她拿不到它。讓秘密永遠成為秘密吧!
“小米姐!”小靜的腳步聲在樓梯上響起,越來越清晰。
艾米止住哭聲,站起來,整理了下衣服。雙手在臉上摩挲了幾下,擦乾淚痕,深呼吸,深呼吸,一切歸舊,什麼也沒發生過。
“小米姐,你怎麼跑閣樓來啦?”小靜走了進來“哇,好髒!”
“艾伯伯生前說呀,你艾米姐姐永遠是個小孩子……”小靜笑嘻嘻地看著艾米“我看艾伯伯是說對咯。”
“姐,你真像個孩子。呵呵……”小靜挽住艾米的手“我們下去吧……”
“等等!”艾米突然轉身,抱起櫃子上的鐵盒子,隨小靜下了樓。
晨光靜止,光束匯聚到櫃子表面留下的新鮮的圓形的痕跡上。
“小米姐,我今天發現了一個秘密!”小靜神秘的眼神中夾雜著憤慨。
“嗯?”艾米拍打著身上的塵土,回過頭,目光定格在小靜的臉上。
“他和一個女的在一起!”小靜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手腳開始比劃起來。
“真的,那個女人才這麼高,”她把手放在眉際“很胖,戴眼鏡,走路水鴨,兩腿外撇,醜死了……”
“嗯。”
“姐,楚懷真不是東西。”小靜咬牙切齒,一副恨不得把楚懷撕了的小模樣“枉費艾伯伯對他那麼好。還有那個醜八怪,小賤人,沒人要的爛貨,勾搭有夫之婦,臭不要臉的。”
小靜罵得唾沫橫飛,艾米卻毫無動靜。此時她的腦袋轉不過彎來,小靜所說的每一句話對她而言只是語音符號而已,不具有任何意義。
楚懷怎麼可能和別的女孩子在一起。爸爸過世的前一週,楚懷還向她求婚呢,對著大海,他發誓要永遠陪伴在她的身邊,不管疾病還是災難。她相信他會愛她,愛她年老後鬆弛的肌膚,蒼白的銀絲,走了形的身段。他們只不過是吵架而已,和所有的小情侶一樣,因為意見不合彼此慪氣。氣消了,一切照舊。
“姐,當時我就想走上去和那個姓楚的理論。”小保姆開始邀功了“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很兇惡,是在警告我,如果壞了他的好事,不會放過我。”
“我一個小保姆的,真的不敢和他鬥。不過,姐,我偷偷跟蹤了他們一個早上了。那女的就住在怡林社群。我和保安打聽過。是個有錢的主兒。她爸爸是建築公司的經理,老媽是建設局的頭兒。”
“肥肉呀,難怪那姓楚的王八蛋會打她的主意。”
“唉,唉,姐,姐……你怎麼了。你,你別嚇我啊!”
小靜突然發現艾米定格了,木偶一樣,臉上毫無表情,兩眼空洞。
小靜輕輕地搖她,毫無反應。
“姐,小米姐……”小保姆抓住她的削瘦的雙肩,使勁地搖晃,“你怎麼了呀,說話呀,你這樣子我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