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的瞳孔,慢慢地又似放大,詭異地開始浸染周圍乾淨的銀會色。
他慢慢地半弓下身子,嘴唇微微開啟,喉結不斷地上下輕滾,唾液迅速地分泌,呼吸也越發地急促起來。
寶寶正專心致志地處理秋葉白的傷口,幫她引出膿血,忽然覺得眼前有陰影晃動,他梭然抬頭,看著元澤半低著頭,頓時莫名其妙地道:“你做什麼?!”
元澤彎下的身子,猛然一僵,隨後,他慢慢地直起身體,閉著眼,輕聲道:“沒事……只是,有點不舒服。”
寶寶看了看他似乎更加蒼白的神色,有些無奈:“你在做什麼,小心一點!”
他給秋葉白用了曼陀羅,所以秋葉白有點神志不清,怎麼連這個和尚都神志不清起來。
元澤只閉著眼沒有答話,寶寶剛剛顰眉起來,想說他兩句,下一刻,秋葉白忽然因為疼痛猛地一把扣住了元澤的手腕,指尖嵌入了元澤的面板裡頭,幾乎硬生生地在他手上捏出兩枚印子來。
而她這麼一抽搐,肌肉收縮下,背上刀口細微的血管一下子就裂開了,細微的血滴一下子飛濺而起,其中有兩三點血滴濺上元澤的面容。
寶寶一驚,趕緊拿著止血的棉花按壓在傷口上,仔細處理了一下,然後才看著元澤:“你……。”
他這麼一抬眼,就看見極為詭異的一幕。
元澤忽然薄唇微微開啟,他伸出嫣紅的舌尖飛快地舔了一下嘴唇上飛濺到的血滴,精緻的唇角一勾,朝著寶寶露出個詭譎的笑容:“嗯,我沒事,繼續罷。”
那種古怪美豔,又有點猙獰的笑容,看得寶寶毛骨悚然,不知道為什麼那一瞬間,他幾乎覺得眼前的人不是人,那種敏捷的舔弄嘴唇的動作,簡直像是某妖異的生物在吐信子。
但是等到他再想細細地看去的時候,卻發現對方的表情在一瞬間又恢復了正常,依舊是純粹而純淨得不染塵埃。
元澤抬著有些迷濛的銀灰色眸子看著他,輕聲道:“沒事,貧僧只是有點……有點不太舒服,但是一定會照顧好小白施主,誦經為小白施主祈福。”
隨後,他也不理會寶寶看著他的猜疑的神色,垂下眸子,看著秋葉白背上血肉模糊的傷口,一邊按著她的肩頭,一邊不斷地喃喃自語:“般若波若密……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
寶寶看著他,只疑心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卻又不敢肯定,但是想想眼下的事情要緊,便也只能先專注幫秋葉白放血療傷。
元澤幽幽蕩蕩的梵音帶著神聖的氣息在神殿內繚繞,有一種奇異的讓人心寧和的力量,平息了寶寶心中莫名的焦躁,更專心地為秋葉白處理傷口。
半昏迷的秋葉白彷彿亦被這輕柔溫和的梵音安撫,慢慢舒緩了緊顰的眉心。
一直折騰到了大半夜,寶寶將最後的一片沾了藥物的棉片覆在了秋葉白的背上,方才算完事。
元澤的梵音也一直這麼不停歇地念到了半夜,他甚至只維持著同一個姿態,動都不曾移動過,如老僧入定了一般。
寶寶甚至懷疑他睜著眼睛,似看著秋葉白,實際上神魂卻早已不在肉身之中。
而寶寶看著一直趴在元澤腿上的秋葉白,眸子裡閃過一絲幽光,忽然遞給了元澤一瓶藥:“麻煩您將裡面的藥丸用水兌化。”
元澤並不疑有他,只拿了藥丸去附近的花桌上取了水細細調製。
寶寶看著他背對著自己,方才下床之後,取了繃帶替秋葉白裹傷,他站著的位置恰好也是背對著元澤,剛好將秋葉白擋在了身前,哪怕是元澤忽然轉回頭也不會看見秋葉白身上一絲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