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冬晴收起百轉心思,走到房內備好文房四寶的案頭前,提筆寫下藥方。
“他少開了兩味藥,秋蠶子與神木膽,所以無法打通他積瘀至少三年的血路,反而像一把火灼燒著他已經殘破不堪的身子。”她見趙父臉色更加死白,就連鮮少出谷走動的她都知道這兩項藥材千金難換,更何況是遊走市場的商家。“神木膽我有,秋蠶子得由你想辦法。他的傷勢再拖一年,要治可以,一輩子得坐木椅車。”
“冬晴!那顆神木膽是你要用的,二弟需要的我另外再找。”他希望二弟傷愈,也想要顧冬晴能有她這年紀該有的模樣,偏偏他們踏遍千山萬水,只有尋獲一顆。
“神木膽是我用來說服師父讓我倆成親的藉口,有或沒有對我不成影響,我只是長得慢了些,不是不長了、不變老了,不如給你二弟。我還能等,他不能等。現在棘手的反而是秋蠶子,而且要是活的。”她輕覆上他緊握不放的拳頭,悄聲地說:“你不介意我的相貌就夠了,旁人怎麼看,那是他們的事。”
顧冬晴對於趙父、趙母毫無掩飾的欣喜不予置評,這並不是她識大體的表現,而是她不忍見到趙系玦哀傷痛苦的表情。
趙系玦反握住她,不顧房內尚有他人,將她略微冰涼的小手送至唇邊,深情一吻。“謝謝。”
趙父輕咳一聲。“據我所知,淮南王鄭延壽去年折損幾名大將,由塞外捕回三隻秋蠶子,有人捧三十兩黃金請他割愛未果,年初折損兩隻,我看現在百兩黃金都無法讓他點頭了。難道除了秋蠶子,沒有替代的藥材了嗎?”
他商場人脈再廣,腦筋也動不到郡王身上。
“……鄭延壽。”顧冬晴小聲呢喃,遲疑了一會兒後,取出貼身收藏的短刃遞給趙父。“派人送到鄭王府,說我這把刀跟他換秋蠶子。”
師父曾與鄭王爺有過一段情,最終不歡而散,仍留下這把信物見證曾經,縱然她不想與鄭王府的人多有接觸,但她已經蹚進渾水裡了,還怕溼身嗎?
“別跟我開玩笑,這臉趙家丟不起!”趙父把短刃丟回給顧冬晴,態度不滿且不屑。一把值不了多少錢的普通短刃,最好能換三十兩黃金仍不可得的秋蠶子!
“冬晴這麼做,一定有她的道理。楊總管,你差人送這把短刃上鄭王府,拜帖就寫我的名字。”趙系玦在眾人驚訝的神情下接過短刃,遞給在趙家服侍近三十年的忠僕。既然趙家丟不起這個臉,就讓他以個人的名義遞送,絕不能讓她在趙家有孤立無援的錯覺。
“玦兒!”趙父震怒。“日後你可是要接掌趙家事業的,這時候怎麼能得罪王爺?”
“我相信冬晴,而且二弟的情況也顧不得這麼多了,有希望我們就得試,至於接掌家業……爹,我有事想跟您商量,晚膳過後再議可好?”取得趙父同意後,他扶著顧冬晴。“累了嗎?我送你回房休息。”
跟他回家不到半天的時間,肩膀就攬了一堆事情,長媳不是件好差事,他絕對不會讓顧冬晴為了這個家族的期望,而改變了她最初最真的個性。
“玦兒,你跟你爹是該好好說場話,別等晚餐過後,現在就去吧,我剛好有些事情想問問冬晴。”趙母見兒子猶疑不定,似乎在想法子婉拒她的要求。“怕什麼?娘又不會吃了她,只是想把瑋兒的事情問清楚一點。”
“你去吧,晚點再回來找我就好。”顧冬晴幫他決定,就是不想讓他難做人。
“娘,我把冬晴交給你了,記著,她對我很重要。”如果把她氣跑了,他可不知道該上哪兒找人,當初離開“百花谷”,他可是蒙著眼坐了好長一段馬車才卸下眼罩。
確定趙父與趙系玦離開後,趙母才拉著顧冬晴的手來到趙衡瑋房內的偏廳說話。
“我知道我不該質疑你,但是我遇過太多信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