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來就要歷經所有的。
青井林幽蟬望見瀞靈庭方向一直延伸而來的碧藍色天空,稍稍皺眉。
“你下去吧。”
末了,她對黑髮女孩說,轉身持起一片桑葉。
“喂,我說,瀞靈庭依舊是那副光景吧,……”
她輕輕低喃著一個人的名字,風聲聽見了,把其中的稜角擦掉,只留下模糊的輪廓,讓人無法辨別。
離開居室,桑若抬頭,突然有一種釋然感。
沉默等待百載,終於到了這一刻,終於能夠換得一個更堅韌的自己去面對幼年離開的地方。
“主人?”
驀然,腰際墨衣的聲音輕輕溢位。
“什麼?”
“這裡多桑樹吶。”
聽言,黑髮女孩揚揚嘴角,“嗯,是不是想到我和你講的傳說?”
“是的,站在桑蔭左側默唸愛人的名字,就會長相廝守。”
關於桑樹的美好願望……
桑若嘆一口,憶起幽音坊內常年立於桑蔭下寂寞女子的美麗臉龐。
青井林幽蟬心裡有一個人。也許不英俊,也許不矜貴,卻讓這個雅緻的貴族女子終生不嫁。
經年的落寞只餘蕭條的惆悵,使這千年前存在於她和那個人的故事消失,僅僅留下嘆惋。
“他負我於1974年前,而我一直忌恨在心。沒有什麼意義,你若想知道,便也就是這些。”
也不是沒有試探過,結果解釋的語言是如此的。
年華大概已深深把表面的釋然加到內心的羈絆上,所以到頭來誰都無法說清是非。
“只能怪神了。”
最後,聽到女子輕輕的自語,讓桑若不能理解。
便也只是無奈神的安排了吧。
天空明澄淨透,卻依舊觸及不了最上端強大的存在,神,那麼究竟什麼,才是“神”呢?
……
三日後晴朗的晨間,青井林幽蟬站在桑蔭下看起來心情不錯。
“天晴啊。”
她摘下一片桑葉在手中翻弄著,突然悟到什麼,就朝遠方道:“桑若,把幽音坊裡的古書拿出來曬曬吧。”
“是!”
話音剛落,穿淺藍色和服的黑髮女孩便消失在了早晨的霧氣中。
瞬步的技巧幾乎可以說是完美。已經很出色了——那麼,是應該走了。
幽蟬撫摩著桑樹樹皮,覺得自己似乎有些落寞。
“看來你真的老了。”她自嘲道。
就像那個人一樣,在神之下,青井林桑若不屬於安靜度過一生的命運,而他,也不屬於和她相持相對的願望。
“幽蟬師傅,書已搬到。”桑若清雅的聲音響起,讓女子回頭。
“就放這裡。”
她聽言解除靈術,剛才懸浮在空中跟隨她過來的書籍盡數落在草坪上。
“桑若,你對這些書怎麼看?”驀然,幽蟬如同聊家常一樣隨口問道。
“師傅的古書自然本本都是珍品。”
桑若一邊回答,一邊抑制眼中閃爍的光芒。
“既然你這麼說,送你一本也可以。”
女子如同狐狸一樣眯起了眼睛,看到黑髮女孩嘴角的笑意。
“如果師傅想懲罰我,也不需要這麼拐彎抹角吧。”
“哦?” 幽蟬挑眉。“看來你天天晚上潛入坊中偷看古書,也算是有點自知之明的長進啊。”
“怎麼是偷看呢?其實師傅應該都知道我的舉動,也算是您默許的吧。”
“不算都知道。”女子展開扇子。“前50年,為師可以察覺你的氣息,以後就不行了。所以這後50年,是我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