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河山沒料到身處泥潭中心,少女還能保持如此淡定的心性,不急著為自己辯解,而是直接提出瞭解決辦法。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去現場看看也好。”他沉吟片刻,同意了提議,起身領著幾人朝外走。 外頭廊簷下這會兒聚集了不少人,要麼是跟方寒雪親近的,要麼是修繕古塔來給葉瀾撐腰的師兄弟。 見狀,洛河山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既然都這麼清閒,就跟我去一趟古塔乾點活吧。” 幹活。 眾人一聽,頓時面如菜色。 他們這種刑堂的內門弟子去古塔要乾的活,可不是簡單蹲在門口擦血就行,而是要開啟門將堆積在第一層的屍山血海清理出來。 想想那些不知道腐爛了多少時日的邪魔屍體,他們整個人就都不好了。 不過洛河山已然邁步出了院子,眾人也只得乖乖跟上。 一行人穿著蓑衣在泥濘山道上行進了半天,天空始終飄著綿綿細雨,而行在前頭的洛河山時不時看看天色,眼中也漸漸升起了一絲困惑。 很快,到了地勢開闊處,聳立入雲端的黑色古塔靜靜佇立在灰濛濛的天空下,門前幾名留守的弟子見到大批人馬過來都很是驚訝。 “師父。” “洛堂主好。” 幾人行禮後,將事先收集的碎瓦遞給了洛河山。 洛河山接過瞧了幾眼,眉心也擰了起來,“確實是人為。”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一驚,頓時議論紛紛起來。 “這怎麼可能,通往古塔的必經之路只有玄宗大門這一條,可全宗上下都有明令禁止損壞古塔,弟子們不可能不知道。” “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總不可能是古塔裡的邪魔自己破壞的。” …… 七嘴八舌中,突然有一道嗓音清脆響亮地傳了出來。 “如果動手的,是玄宗弟子呢?” 什麼?! 眾人一驚,循聲望過去,發現說話的人是方寒雪。 “方師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幾個修繕古塔的師兄立即敏感地皺起眉頭。 “我沒有懷疑幾位師兄的意思,你們在刑堂多年,若要異心早就動手,何必等到現在。”方寒雪及時出聲解釋,條理清晰,也引導著眾人的思緒一點點往特定的方向走,“但這事偏偏發生在宗門新弟子考核之後,不覺得太巧了嗎?而且今天某人剛好救了師兄,博得了眾人好感,還發現了瓦片的異常。” 原本八竿子打不著的事情這麼一串聯起來,彷彿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無需點名道姓,眾人已經自動自發地將目光投向了所謂的“某人”。 參與修繕古塔,且在宗門裡位置尷尬急切需要融入集體的新人,有且只有一位。 葉瀾要不是當事人,高低也得給方寒雪的推理點個贊。 此時,洛河山再度幽幽望向了她,語氣仍舊是聽不出喜怒的微妙,“葉瀾,你有什麼話說?” 葉瀾沒有什麼想說,因為—— “沒有證據。” 什麼? 這下連洛河山都愣住了。 葉瀾聳聳肩,語氣平淡道:“一切都只是她的臆想跟推測,並沒有實證,不是嗎?” 那麼,為什麼她要為一個子虛烏有的揣測去自證清白? 眾人猛地一聽還沒反應過來,等仔細一想還真有幾分道理,當下不由都蚌住了。 “那師父……現在怎麼辦?”身後有弟子詢問洛河山。 “……”洛河山也不知道怎麼處理,可刑堂本就是講究公平公正的地方,眼下確實拿少女沒有任何辦法,於是他決定道:“你們先去四周看看線索,剩下的人去清理門內的東西。” “是!”前頭被點名的弟子聞言眼睛一亮,忙不迭就溜了。 剩下一幫人苦大仇深,看著古塔大門就發愁,最終往鼻子上蒙了布條,戴上橡膠手套走到門前。 “你們先走開,待會擠到你們。” 擦地板的門外弟子紛紛退讓到一邊,又忍不住好奇探頭觀望。 另一頭。 洛河山正站在塔前觀察起天色。 他從剛剛一路走來就發現了頭頂的烏雲越接近古塔越濃重,此時已經幾乎將本截塔身都淹沒了。 潮溼的水汽帶著泥土腥味,掩蓋住了一絲其他的氣息。 “魔氣。”他碾了碾指尖的碎瓦邊緣,搓出了一縷黑煙,神色驟然變得凝重起來,轉頭便吩咐身邊的大弟子,“去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