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註定是耶魯教的噩夢。 逃出科技樓的時候,僅剩下老嫗一個人。 她身上已經感染了毒氣,勉強用功力壓制住,卻還是止不住四肢發軟,渾身發冷。 鈴鈴鈴。 口袋裡防水的手機響起。 她顫抖著手指,按下接聽鍵,立即聽到另一頭的質問。 “為什麼這麼久都沒有彙報進展?” 這跟先前約定好的不一樣。 老嫗抽了抽麵皮,看著身邊空空如也,以及夜色下安靜地分外詭異的科技樓,情緒瞬間崩潰。 “在質問我之前,你先回答我,為什麼給的情報那麼不精準?你們不是說,這只是一棟科技研發樓嗎?!” 那頭聽出不對,頓了頓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我的人都死了,死了!”老嫗聲音沙啞,說出他們有的被毒氣殺死,有的在水裡被人魚吃了,聽上去跟恐怖片一樣。 那頭的人倒抽了口冷氣,顯然也沒料到這情況,聞言斟酌道:“那就先退回來吧,我們派人在邊境接應你。” 老嫗還想討要賠償,可想想還是忍耐了下來,結束通話電話後不甘地望了眼科技樓,這才扭頭向外衝。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她會回來的! 綠夢國四季保持著初夏,入夜後氣溫不冷不熱,溼度適宜。 老嫗穿梭在高樓大廈之間,如果不是在逃命,也會讚歎於漫天璀璨的燈火跟極具未來感的文明。 只是跑著跑著,她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整個都市這麼繁華,為什麼會沒有人呢? 她原還以為是居民提前得到預警,所以關門閉戶躲在家裡不敢出來,可路過一家酒吧時卻發現霓虹燈閃爍,門口搭設的餐桌上還擺放著幾盤點心。 顯然這裡剛剛還在營業。 不對勁。 她剎住腳步,站在一條巷子裡,突然耳邊模模糊糊傳來稀碎的笑聲,間或還有交談聲。 “你看她,像不像一條癩皮狗?” “聽說還是西方最大的教派,教母來的。” “難怪能跑那麼遠,比一般跑酷選手厲害。” …… 老嫗猛然意識到有人在議論自己,急忙望向四周,卻沒發現任何人類的蹤跡,額間的冷汗瞬間就落了下來。 她中了毒氣,五感不如平時敏銳,本就心裡沒底,加上在科技樓遇到那種地獄般的開局,這會兒對綠夢國充滿了不確定的惶惑。 幾經確認下,她抬頭看向了半空,藉著城市明亮的燈火好像看到了一些模糊的影子。 “哎呀,她好像發現我們了。” 上邊繼續傳來聲響,隔了幾秒,頭頂上方位置突然露出一段小小的軌道以及一個造型奇異的車廂。 順著軌道延伸出去,可以看到整座城市上空密密麻麻都佈滿了軌道,無數形形色色的車廂像觀光纜車一樣懸浮在上邊。 車廂呈現半透明狀態,夜晚出遊的婦女兒童,還有吃東西的男男女女此刻都直勾勾望過來,居然是一直都盯著老嫗的一舉一動。 想到自己以為隱秘的行為原來被這麼多雙眼睛注視著,老嫗只覺得自己像是被猴耍了,渾身血液湧到臉上,氣得抬手就用柺杖襲向車廂。 嗡。 嬰兒的啼哭撞到車廂上,引起上頭的微微晃動。 上頭幾名小學生頓時就怒了。 “我們都沒主動攻擊你,你居然先打我們!”小學生氣鼓鼓,抓住方向盤切換了一下模式。 老嫗見車廂探出兩個黑洞洞的管狀物,心裡暗道不好,疾步就朝前跑去。 砰砰砰。 身後,無數粒子光波緊隨其後,朝著老嫗狂轟濫炸。 老嫗狼狽躲避,心裡大罵綠夢國王有病,竟然讓這麼小的孩子掌控武器,然後就發現頭頂上方所有車廂都探出了槍管。 “……” 城市裡槍聲此起彼伏,安穩坐在半空車廂裡的居民像在打遊戲一樣發射炮彈,而老嫗是這場逃亡中唯一的獵物。 而且在跑了一個多小時後,她崩潰地發現自己竟然逃不出去。 看似簡單四通八達的城市小巷實際是一個五行八卦陣,沒有玄學基礎的人貿然闖進來,除非當地居民引路,否則別想走出去。 又一次撞進死衚衕後,老嫗終於力竭,回頭看著逼近到眼前的槍管,以及臉上掛著得以笑容的小學生,再不願意承認也只能絕望想著:這可怕的綠夢國,別說自己的僱主,就是修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