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請進……”
燈籠的光線很暗,位置又低,秦錚看不大清此人的面貌。但他能感覺到他的體格很健壯。秦錚也看不見房間裡的擺設,燈籠只能照亮一小段地面。年輕人領著他爬上了一層樓梯。在一條過道的盡頭,一扇門微開著,裡面透出些許燭光。
走到門口,阿四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自己卻站到了秦錚的身後。一霎時,秦錚懷疑自己是不是太草率了。可他咬了咬牙,還是推開了房門。
果然,一支手槍從側面伸出來頂在了秦錚的太陽穴上。與此同時,阿四的手槍也頂住了他的後心。他被兩支手槍押到了房間中央。房間很大,但沒有什麼傢俱,顯得空蕩蕩的。秦錚的前面擺著一把椅子。一個身穿長衫的中年男子坐在裡面背對著他默默地吸著煙。
“這算什麼?綁票?我只是一個開小診所的窮醫生。榨不出什麼油水來的。”秦錚首先打破了沉默。
“你不是一個一般的醫生,我們也不是什麼綁票的。這一點你我都很清楚。”那個人站起來轉過身來。
這個人的個子很高,跟秦錚不相上下。四十歲左右的年紀。濃濃的眉毛之下,一雙不大的眼睛卻是炯炯有神。
“哦,我不是醫生?那你說說我是幹什麼的?”秦錚打算儘量先拖延些時間。奪下身側的這支手槍對於他來說不算什麼。可是阿四這支槍卻始終牢牢地頂在他的後心上。他需要時間來尋找機會。
“秦錚,原名秦山河。陝西臨潼人。1934年,當你還是一個醫科大學的學生的時候就加入了共產黨。畢業之後,你被秘密派往蘇俄,在海參威接受了‘契卡’的訓練。兩年之後,你潛回上海,直至今日。我說的沒有錯吧。”
“你們是什麼人?日本人還是中國人?”秦錚覺得沒有必要再裝什麼糊塗了。
那人微微一笑:“老實說,我們是中國人,但我們現在是在替大日本陸軍參謀部的情報機構辦事。之所以用這種方式把你請來,就是不想驚動駐上海的帝國情報處的人員。我們要在上海建立獨立的情報系統。我們想把你作為我們的突破口。”
“那你們需要我做什麼呢?”秦錚很焦急,到目前為止一個反擊的機會也沒有出現。
“很簡單。把你的行動小組的成員姓名和地址全部告訴我們。”
“我需要一支筆,一張紙。”秦錚懷疑敵人不一定會上這個當。
果然,那人笑了起來:“不必了,秦先生。還是你說,我來寫吧。”
“我要是不說呢?”
“我給你十秒鐘的時間考慮。十秒鐘之後,如果你不說出來,阿四就會現打折你的左腿。我還會給你十秒鐘的時間考慮。然後就是右腿。然後是左臂、右臂。總之我們有的是辦法也有的是時間叫你開口。”
秦錚沉默著。
那個人不耐煩了:“阿四,從現在開始,你就默數十個數。他不說你就開槍,打他的那條腿你自己拿主意。”
秦錚暗暗計算了一下。如果阿四的槍口偏離三十度的話,那麼子彈將射穿自己的左側肺葉。但是他必須保證只能讓阿四開一槍。那樣的話自己在斷氣之前完全有把握幹掉他們三個。還有外面那個車伕,只要他敢上來,也得把命留下來。當他頭腦中的一部分閃過這個念頭的時侯,另一部分也沒有閒著。在那個人對阿四下命令的同時,他自己也默默地數著數。數到“七”的時,他下手了。
幾個動作是在同時完成的:側身,下伏,低頭,左手叼住右側敵人的手腕,右臂曲肘回擊身後的阿四。連一秒鐘的時間都不到,形勢就發生了徹底的逆轉。阿四趴在地上,因為胃部的痛苦而劇烈地抽搐著。右側的敵人摔在了地上,他手臂筆直地伸著。那是因為手腕已被秦錚牢牢擒住。他的手槍已經落在半蹲著的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