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羊玄羿讚道。“你們這箭族領悟而出的射藝果然不同凡響,也與天地間最關鍵的天、地、人互動關聯暗暗相合。”
“‘說得好’嗎?”養擎玄苦笑道。“只不過我真的也只是說得好罷了,以我目前的射藝而言,那‘手穩’、‘目穩’是勉強做到了,只是要做到‘心穩’的境界,那隻怕又是數十年寒暑的工夫。
至於那‘神穩’的境界,只怕我要多活個三百歲,才能夠達到這樣的境界……”
說到此處,他突然微微一怔,眼神卻不自覺地看向兒子養由基。
便是這樣一瞧,他心念一動,便神情莊重地望向夷羊玄羿。
“關於此事,我卻有一事想要向前輩請教。”
“你說。”
“在這個世上,真有打孃胎裡帶著技藝出生這種事情嗎?”養擎玄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的意思是說,您見過有人一出生就帶著常人花上數十年也未必達成的天賦嗎?”
“帶著技藝出生之事,雖然聽來匪夷所思,但卻不是絕無可能發生的事,”夷羊玄羿淡淡地笑道。“聽你的口氣,你這孩兒難道有什麼令人難以置信的天賦嗎?”
養擎玄點點頭,向養由基招了招手,讓他站在夷羊玄羿的前方。
“我這孩兒因為從小不會說話,連聽我們說什麼彷彿也大有問題,因此也不曉得怎麼教他,除了吃飯、睡覺之外,可以說從來不曾教過他什麼。
只是這孩子對於射藝一事,卻似乎有著不世出……不,應該是連聽也沒有聽說過的天賦。”
“哦?”夷羊玄羿饒有興味地睜大眼睛,好奇地問道。“那又是什麼樣的天賦?”
“比方說,方才所說的‘穩’字一訣,以我自己來說,我出身箭族,也算得上是箭族之中天賦頗高的弟子。
但是這‘手穩’一訣,我卻足足練了六年,一直到十七歲才真正達成這段境界。
這樣的速度,在箭族中已經算是極為難得的成就,在數十年內從來不曾有人像我這樣年輕就達到‘手穩’之境。
而‘目穩’這個境界,卻又多花了我十九年,直到前幾年我三十六歲時才達成。
至於要到‘心穩’、‘神穩’之境,那大概已經不是我此生可以達到的高遠境界了。
但是我這兒子卻和我大不相同,大約在他四歲那年,便已經達成了‘手穩’、‘目穩’之境,這陣子我箭族中的長老們更在猜測,認為他說不定已經達到了‘心穩’的境界。”
聽到此處,東關旅忍不住好奇地笑道。“聽你說了這麼多什麼‘心穩’、‘手穩’,這射藝一事,果真有如此神奇嗎?”
養擎玄嘆道。“人生在世,又有什麼事情不是莫測高深的,就拿我這兒子來說好了,我是生他養他的父親,可是每次見了他卻總是有說不出的疑問,也不曉得他在想些什麼哪……”
幾個人這樣談談說說,時間卻是過得飛快,不多時天色已經逐漸晦暗。
等到夕陽下山之後,那洛猴兒頭果然一跛一拐地依約前來,這個人的形貌雖然猥瑣猙獰,但是辦起事來卻是極為精明迅速,他此番帶來了兩名真正的楚兵,四套楚兵衣飾,還有夜間出入楚國軍營的符令。
東關旅等人換上了洛猴兒頭帶來的楚兵衣飾,由兩名楚兵帶領,看起來果然便像是個尋常的楚國兵士小隊。
更重要的是,這兩名楚兵便是曾經看守過城外重犯的衛士,有一人還曾經遠遠見過虎兒。
“你們要找的那人,此刻便關在城外一處石獄之中,”洛猴兒頭說道。“我能夠讓你們進入那石獄之中,但是進去了要怎樣救人,那就不在我的該管範圍內了。”
一行人在夜色中向著郢都城外而去,這洛猴兒頭果然神通廣大,安排的種種環節都發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