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知遠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盯著安審琦道:“張邁又要玩什麼把戲!”
“張元帥從來不玩把戲。”安審琦道:“他心胸廣大,可容天地!也不需要玩什麼把戲!”說到這裡時,一股欽佩之意油然而生,那卻絕不是作偽的。
劉知遠見了更是心疑,道:“張邁肯放過我?”
“是!”
“他的條件呢?要我獻出長安?那是做夢!別說我不會背叛主上,而且長安現在也不在我手裡!”
“不是要現在獻出長安,也不是要你現在投降。”安審琦道:“張元帥只要你一個許諾:將來天下大勢已定、唐晉勝負既決時,請劉帥盡你所能,不要讓長安再受無謂的災殃!”
他說到這裡,想起張邁當面囑咐自時的情景來,緩緩說道:“元帥說,長安在我大唐子民心中,不止是都城,更是聖地!自前唐滅亡以後,屢經戰火,如今已經經不起折騰了。元帥還說,他對胡人作戰可以手下毫不留情,但對中原軍隊卻始終剋制,為的就是不希望自家人殺自己人,因為少殺一個,就為漢家多留一分元氣。他不願意在周秦漢唐四代故地大開殺戒,就是希望為這八百里秦川多留幾分生機。”
劉知遠盯著安審琦,眼神中仍然不肯相信,道:“我一個許諾,張邁就放我走?”
“是!”安審琦道:“只要劉帥點一個頭,現在就可以渡河了。”
劉知遠忍不住大笑道:“自安史之亂以後,信義淪喪,天下人君可弒,父可殺,說話更如放屁,張邁只要我一個許諾,就放我走?他就不怕我今天答應,明天反悔麼?”說到這裡,仍然覺得荒謬。
安審琦道:“這句話,當時我也問過張元帥。”
“張邁他怎麼說?”
安審琦沉默了一下,似乎在醞釀什麼,過了好久,才道:“張元帥說:‘信義可以在安祿山手裡喪失,就可以從我手中重建!我不怕別人負我,因為對我失信的人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這幾句話雖是重述,但劉知遠卻還是感到一股霸氣直逼眉梢!那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竟然要為天下重建漢唐信義!荒謬,荒謬!
然而不知道為什麼,劉知遠內心深處卻還是微有觸動!因為張邁並不是說空話,說大話,自新碎葉城起家,所有對他失信的人的確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以後,會有誰例外麼?
小山崗上靜了下來,氣氛對劉知遠來說不知為何極其壓抑,似乎有一股重重的壓力硬壓了下來。過了好久,好久,他才道:“張邁!好大的口氣!只是不知道他是否有支撐他這大話的實力!”
安審琦道:“是否有實力,劉帥回去之後就可以知道了。如果時間湊巧的話,劉帥回到東面時應該就捷報頻傳了當然,那是我們的捷報,對石敬瑭來說卻無疑是一個又一個的噩耗了!”
劉知遠嘿然道:“嘿嘿,你們既然知道我不在中軍,自然會趁機反擊,不過沒用的,我早已佈置妥當,就算我不在時,軍中仍然有足以代我指揮的人在!”
“所謂捷報,自然不止是東面的戰局。”安審琦淡淡說道。
劉知遠微微心驚,道:“難道說……契丹!”
安審琦笑道:“今天我說的話已經太多了,不過等到元帥將契丹連根拔起時,我想那時候劉帥就會知道什麼是天下大勢了。”
劉知遠哼道:“連根拔起……連根拔起……張邁的大話,可真是越來越誇口了!”說著上馬要走,安審琦叫道:“劉帥,那個交易,你是做,還是不做!”
劉知遠頭也不回,道:“如果張元帥真能將契丹連根拔起,那時候也不用我答應什麼,整個中原都會知道如何選擇!”
從小山崗回來之後,天策軍竟然又後退了一箭之地,王峻等驚異不已,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