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異的聲音聽來有什麼用?
牛通判不說話,冷冷看著他胡鬧去。
屋外擠滿了四鄰八里的百姓,正在竊竊私語看熱鬧和美人,聽見問話,紛紛笑起來。有幾個膽大的傢伙叫道“杜婆婆家的夜哭郎鬧了一晚上!”“野貓在叫春!”“打更!”“烏鴉叫!”“還有吝嗇羅罵媳婦的聲音!這傢伙真不是東西。”
吝嗇羅罵罵咧咧道,“那敗家的婆娘,散財的蠢貨,能不罵嗎?”
看他不順眼的女人都左一句右一句嘲諷他,“你那敗家的媳婦是又多吃了半碗飯?還是燒菜多放了兩把鹽?”“肯定是給他縫褲子的時候多縫了幾針,嫌浪費線了。”“沒見過那麼不像話的男人。”
吝嗇羅急了:“那天吃晚飯,半個拳頭大的雜糧饅頭掉到地上,不過是給狗舔了口。我說拿去井邊洗洗,留著明早吃了,她居然嫌髒,趁我不注意,偷偷丟給外面的小乞丐,這還不夠敗家嗎?!”
眾人笑得直不起腰。
夏玉瑾也跟著笑了半響,腦中靈光一顯,問:“那小乞丐在哪裡?”
吝嗇羅趕緊點頭哈腰道:“那個混賬小子,得了饅頭就溜了,要不是半夜才發現,饅頭已經保不住了,我絕不放過他。”
夏玉瑾又問:“他經常在這附近徘徊?”
吝嗇羅道:“是的,這附近敗家婆娘多,他也不知躲在哪個角落,平時不見影,聞到飯香就開始挨家挨戶叩門。”
夏玉瑾想了想,問:“你真不知道他住哪裡?”
吝嗇羅:“這個……不太清楚。”
夏玉瑾摸出塊銀子在他面前揚了揚,然後收回去:“不知道啊,那就算了吧。”
“我媳婦肯定知道!郡王大人等等我——”吝嗇羅跳起來,比兔子還快推開人群,跑了幾步,警告眾人,“賞錢是我的,誰敢搶就和誰拼命!”他趁眾人還沒反應過來,迅速衝回家去,片刻後又衝了回來,癱在地上,喘著粗氣,然後盯著夏玉瑾摸過銀子的芊芊玉手,充滿感情道:“媳婦說,那孩子是可憐人,母親死後,居無定所,又怕惡狗,便在附近那棵大榕樹的樹枝上搭了幾塊破木板,睡在上頭。”
夏玉瑾將銀子丟給他,笑道:“給你媳婦買饅頭的。”
吝嗇羅在鬨笑聲中,歡天喜地跑了。
葉昭若有所思地抬頭看向不遠處的那棵大榕樹,猛地躍起,踩著屋簷,幾個跳躍,竄上樹梢,卻見榕樹高處,有幾根粗粗的麻繩編了個網,像床似地掛在樹丫間,裡面墊著條破氈子,上面還用布條綁了幾塊遮雨用的木板,還丟了塊啃掉大半的雞骨頭。
“沒有人。”她在枝葉中探出頭來。
“莫非跑了?”牛通判喃喃道,“為何這些天我們挨家挨戶搜查問話的時候,沒見過這個人?”
葉昭道:“樹上視野很清晰,他可能看到了什麼,心裡害怕,所以逃了。”
牛通判拍拍腦袋,懊惱道:“我怎麼漏了這點?”
夏玉瑾安慰:“沒事,不要太沮喪,你還是個好官,就是墨守成規了點,想不到樹上能住人是正常的,以後要向我學習,明察秋毫才行。”
牛通判恢復嚴肅,感嘆道:“是啊,樹上住人聞所未聞,是下官疏忽了,夏郡王運氣真好,隨便破個案,線索能手到擒來,真是有神佛庇佑的高人。”
夏玉瑾大言不慚:“別嫉妒,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
牛通判贊同:“可惜下官沒這福分。”
夏玉瑾彷彿聽不出他話中諷刺,笑嘻嘻地說:“你要多去燒香拜拜,說不準神佛就保佑你了。”
牛通判想了想,問剛從樹上跳下的葉昭:“將軍從不燒香吧?”
葉昭不假思索:“嗯。”
夏玉瑾頓時不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