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就這河沿兒早市邊上,但凡是個男人,此時此刻無不瞪大了眼張大了嘴,看著站在前頭一塊樹墩子上,雙手舉著金條的朱高熾。 陽光之下,朱高熾白胖的臉倒映著金條的璀璨。 遠遠看去,就他媽跟散財童子似的。 不,就跟散財童子一模一樣。 就差把衣裳扒下去,換上兜肚了.... “吧..吧唧....” 無數人嚥著唾沫,眼中滿是貪婪。 那可是金條呀,那可是金子呀..... ~ “這胖子真壞!” 朱允熥笑笑,然後看向李景隆,“你說,怎麼朕一出宮就能遇見事兒呢?!” “回您的話,其實呀...這種事不是常有的嗎?” 李景隆眼珠轉轉,“市井之中就是這樣呀,張三罵了李四,王二麻子丟了錢包....不是您遇著事兒,是您見著事兒跟百姓見著事兒,在態度上不大一樣...” “哦?怎麼個不一樣,您說說!”朱允熥抱著膝蓋笑道。 李景隆給朱允熥倒上熱茶,“老百姓吃虧大多要認倒黴....一般雞毛蒜皮的事兒,衙門也是不願意管!而老百姓呢,非要較真,到最後耗時耗力得不償失....其實大夥呀,都是怕麻煩!” “可您不一樣呀,這大明朝的天下都是您的,您眼裡不揉沙子嫉惡如仇....” “不,不是我嫉惡如仇!”朱允熥笑道,“而是權力....”說著,頓了頓,“不但是我,只要是有權的人,遇到事兒,事兒就是事兒,而不是麻煩!” “您聖明!”李景隆笑道,“要麼說您格局高呢!一針見血...呵呵呵!其實呀,古往今來都這樣。說句不好聽的,往後也是這樣!倒也不是說賴誰,天下人多事也多,一一都管就管不過來!” “況且很多事沒必要的事,壓根就不用管!”李景隆又笑道,“越管事越多....還都是雞毛蒜皮的事兒.....” “你這話比那些假大空說的好!”朱允熥喝口劣茶,苦得直咧嘴,“但老百姓過日子,不就是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嗎?大多時候,不就是為了一口氣,為了點面子嗎?” 說著,又嘆口氣,“老爺子跟當官的較了一輩子勁,到最後才發現.....天下事事無圓滿,人間處處無絕對呀....” 徐妙錦在邊上聽得雲裡霧裡,她有些不明白,不是朱高熾被人偷了錢包嗎?怎麼說得這麼高深莫測,說到治國治民的道理上了? “不就是丟個荷包嗎?” 徐妙錦低聲道,“找捕快差官不就行了嗎?”說著,頓了頓,“上回我在南城也丟了錢袋子,不出半個時辰就讓差官給找回來了...” “呵呵呵!”朱允熥笑笑,“你呀!不諳世事....沒出過門,沒見過真正的天下!說到底,還是籠中鳥見得少!” “半個時辰給你找回來?差官知道你是魏國公的妹子,他挖地三尺都給你找.....你若是尋常百姓,他們哪有那個功夫?” 朱允熥說著,看向李景隆,“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你給洪熙這事加加難度?” 李景隆噌的站起來,四處張望。 恰好,遠處有捕快頭子按著腰刀,帶著幾個拎著棒子的差官往這邊來。 “哎...這位差官...”李景隆嗷的一嗓子。 正蹙眉往朱高熾那邊去的捕快頓時一怔,眼神在李景隆身上掃掃,見他衣著華貴,聽口音又是外鄉人,所以滿是橫肉的臉多了幾分思量。 “喊什麼?”他是客氣,但他身後的拎著棒子的差官卻大喊道。 “我表弟,錢包丟了....”李景隆走過去,“勞煩你給找找!” “我草,你這麼大人會不會他媽的說話?” 差官頓時大罵,“丟錢包的人多了,我們大人找的過來嗎?” “你們多大的人了,出來逛早市不知道把錢放好!這茫茫人海,哪給你找去?”另一差官也罵道。 “曹,我們是給你跑腿子的呀?還是衙門是專門給你開的呀!” 拎著棒子的差官們紛紛怒斥,李景隆面色如常,看著那始終不說話的捕快說道,“這位差官,我表弟那錢包裡,可是有黃金十兩.....” “嘶...” 周圍差官們一愣,得什麼人能出門帶十兩黃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