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黯淡:“我來只是為了看你一眼,你果然很像,也果然是最合適的那個人。”
月光沉醉,蒼白如醉。
“你說什麼,什麼很像!講清楚再走!”杜鵑勉強掙扎想要起身,可是她全身無力只能跌落小舟裡,眼睜睜的望著月中人慢慢消失,月光漸漸散去。
她是個霧一般的女人,也是個月一般的女人。
霧迷月白。
流水已引動小舟慢慢往岸邊靠去,岸邊枯松滔滔,小亭矗立。
這老松已到了初秋,開始一點點的泛黃,也有偏偏落葉點綴在池水上。
小舟已靠到了小亭,杜鵑首先看到的便是亭正上頭寫著“葬花魂”三個大字的橫匾,墨綠色的石柱,潔白的迴廊。
只聽一個嗚咽之聲,一邊哭吟:
“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
杜鵑無語正黃昏,荷鋤歸去掩重門;
昨宵庭外悲歌發,知是花魂與鳥魂?
花魂鳥魂總難留,鳥自無言花自羞;
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這詞本是前朝一身世凋零的大文豪藉助姑娘嬌唇吐露出來的悽楚憾慨,令人身世兩忘,心酸不已,如今杜鵑聽得到只是亭中人哭吟的一部分,便已是兩淚漣漣,不能自己。
她自己之身世比之這凋零落紅不予多讓,想來自然大有同感。
“你說,人活著有什麼意思呢?”亭中人幽幽道。
他似乎在問天地,又似乎在問自己。
杜鵑透過自己婆娑的淚眼,仔細一看,只聽庭中一人黃衫直立,揹負雙手,仰面望天。
天空一輪明月朦朧。
月朦朧,人朦朧。
杜鵑認得這黃衫人正是白日裡她跟丟的莫言客棧總管黃華,在他的身周還站著四個白衣人,白衣勝雪。
她突然想起來了自己被換上的這身裝扮像誰了,這正是日間在竹林中見到的那四個白衣人的穿著,更準確的說是白雪的穿著,在江湖上,只有白雪才會這麼穿。
“黃總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杜鵑疾聲呼喊,語氣中帶著強烈的怨念和怒氣。
“黃總管?”黃華本來凜身昂首,凝視明月,此時一低頭,望向杜鵑,卻是淚流滿腮,雙目更是空濛一片,仿若看不到焦點,好似他的魂已隨著明月而去了。
“黃總管是誰?”
杜鵑一噎,心中暗怕:這人莫不是瘋了,不然怎麼模樣痴痴傻傻,說的話更是顛三倒四?
“黃總管就是你!你就是這個莫言大客棧的總管黃華!”
“黃華?”黃華咋聽聞自己的名字,竟然雙肩一震,似乎有絕大巨雷在他心中響起,將之震醒,“我是莫言客棧的黃華!”
杜鵑尖聲道:“謝天謝地,你總算還記得自己是什麼人?!”
黃華忽然大聲否認道:“不,我不是人!”
杜鵑已覺得自己快要發瘋了,她如果現在還能動彈的話早就衝上去對著黃華的面門就是“啪啪啪”十幾個響亮的大耳光。
“你不是人!你算是個屁!就是是個混蛋!混球!殺千刀的!老孃被你害死了!!你怎麼還不去死!去死了算了……”
杜鵑一口氣將自己這一日受到的委屈全部發洩了出來,此時她哪還有半點大家風範,簡直就是個街頭買菜的潑婦,她不停地罵,將在混亂城裡學到的三教九流罵人的話都狠狠的罵了一遍,才氣喘吁吁的軟癱在小舟上,圓睜著丹鳳眼,惡狠狠盯著黃華。
黃華竟似完全聽不到杜鵑的罵聲,他面上依然痴痴困困,等杜鵑罵完後才低聲道:“我本不是人,我早已不算是人,我只是個鬼……”
“鬼?”杜鵑只覺得自己用盡全力力氣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