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空無一人時,遂提著自己的小包袱,就悄然離開了。
至於林依雲的安危?
奔跑中的蘇姨娘搖了搖頭,長嘆了口氣。作為一個旁觀者,雖未能親眼目睹剛才的事情,但,這幾十年的定國公府後宅生活,依然將她磨練得多了幾分心竅,只是略微一思索,就明白林依雲此去,定當無法再回到家廟裡來了。保不準,眼下,林依雲就已失了性命。
雖她心痛不已,甚至因此而憎恨上了定國公府一眾人,卻依然不會就此放棄自己的安全而去解救林依雲。都說“大難臨頭各自飛”,夫妻尚且如此,那麼,兒女又如何不會如此呢?
此刻,整個盛京,唯一能解救林依雲的武候王世子鄭柏文,卻是被玲瓏郡主纏住了,故,待到他得知林依雲突然不知去向的訊息時,劍眉倒豎,向來平靜無波的面容上也滿是怒氣,更是剋制不住自己情緒地將一屋子的物品完全破壞掉。
只可惜,不論他如何地後悔和內疚,懊惱和遺憾,憎恨和厭惡,都無法改變這既定的事情了。
當然,這都是好幾天後發生的事情了。
且說特意再次喬裝打扮了一番,然後順著原路悄悄離開家廟的蘇姨娘,一路膽戰心驚地穿過兩條街道,三個小巷後,發現身後根本就沒有任何追蹤的身影,腳步立刻慢了幾分,右手還輕拍胸口,長舒了口氣。
可,下一刻,她就被自己的口水嗆住了。
“咳……”
蘇姨娘連連輕撫胸口,雙眼不由自主地瞪到最大,滿臉的驚訝和不可置信。
一襲淡青色長袍,外罩一件黑色滾金邊披風的李雲飛,一臉譏諷地看著手忙腳亂的蘇姨娘,嘴角甚至還勾出一抹嘲弄的笑容。
“表妹。”
冷冽的聲音竄入耳裡,猶如一盆冷水當頭潑下,只令蘇姨娘臉上的血色盡褪,指向李雲飛的右手手指不停地顫抖著,身子更是連退幾步,直到抵到牆壁:“你……你怎麼會在這兒?!”
“呵!”李雲飛冷笑一聲,看向蘇姨娘的目光裡有著無法掩飾的憎恨和厭惡:“我又怎麼不能在這兒?”
不待蘇姨娘回話,李雲飛又拿一雙狹長的雙眼,打量著蘇姨娘,嘴裡則嘆道:“嘖嘖……表妹,沒想到一向高高在上的你,竟然會淪落到這般悽慘的境地啊!”
“讓我猜猜,你這是被林候爺休棄了吧?甚至,還被蘇叔和嬸嬸趕出家門了吧?而你那個捧在手心裡疼愛嬌寵的女兒也不打算認你了吧?嘖嘖……真真是可憐啊!”
“說起來,我那侄女雖有一張惹人憐惜的面容,可,那為人行事的手段卻不及你三分,若非如此,想必她早就進入了太子府,而不是被送到家廟,成為定國公府的棄子,而你也就能趁此機會翻身,成為定國公府的女主人……唉,想想,我就為你掬了一把同情嘆息的淚水哪!”
這些話語,猶如一把尖利的刀子般,句句戳中蘇姨娘那本就脆弱的內心,只令她的雙腿再也無法支撐住身子,脊背慢慢地從牆壁上面滑落,最終猶如一團爛泥般癱軟在地上。
她的嘴唇張張合合許多次,可,在李雲飛那滿是惡意和憎恨的目光裡,只覺得喉嚨猶如被一團棉花堵住似的,到嘴的話怎麼也無法說出來,遂只能不停地搖著頭,淚水更是不停地滑落,很快就浸溼了她的前襟。
“表妹。”李雲飛蹲下身,微微彎腰,湊近蘇姨娘的耳旁,輕聲道:“你可知,這天下,我最恨的人就是你……”
蘇姨娘眼眸裡掠過一抹期盼,都說愛至深處化為恨,難不成李雲飛是愛極了她,但未能得到她,所以才會由愛轉恨?若真如此,她未嘗不能利用那些手段和心機,將這些恨意全部化為愛意……
李雲飛輕輕嗤了一聲,看向蘇姨娘的眼眸無比的複雜,說出來的話語卻滿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