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都是心連心,背後都在玩腦筋。
在火車上的楊澤,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和複雜性。
他和吳敏相識四年,結婚三年,中間的利益糾葛已經不是感情上的問題,而是法律法規的問題。
一旦和法律產生了牽扯的糾紛,能讓一個普通人分身乏術應接不暇。
吳敏坐在一家咖啡店裡,她的對面坐著她的那位閨蜜劉佳琪,也是她和楊澤所說的律師朋友。
一個專門打各種離婚官司的女律師。
劉佳琪很專業,她告訴吳敏:談戀愛分手,結婚後離婚,這是兩碼事。
劉佳琪穿著一身黑色小西服,頂著一頭精明幹練的短髮,手指上夾著細長的香菸,往菸灰缸裡彈了彈,繼續給吳敏支招:“你可以先讓他承認你所借的網貸和你們的日常生活支出有關係。
又或者你得讓他承認你做的生意他是知情的。
屬於共同生產經營或者共同生活所產生的債務他必須要幫你還。
如果這兩種他都不同意,你還可以起訴到法院,要求分割那套他在婚前買的房子。”
吳敏有些猶豫:“這樣能行嗎?那套房子上只有他自己的名字,結婚以後也是他自己在還貸。”
劉佳琪翻了個白眼,說道:“當然可以。畢竟你們結婚以後他一直住在你家裡!
再加上你媽每個月從退休金裡掏錢出來補貼你們養孩子的,到時候你讓你媽對法庭說那是你出的錢,法院就能判定這四年來你們屬於共同還貸。
再說了,只要能向法院提供他的收入證明,法官又怎麼會相信一個月薪3500元的人能自己獨立償還貸款還能贍養老人撫養孩子?”
吳敏似乎鬆了口氣,又問:“如果提出分割房產的話,那套房子我最多能分到多少?”
……
晚上十一點,細雨綿綿。
雍州市某國營廠職工生活區。
楊澤拖著行李箱,慢慢的走向那個曾經被他當成心靈港灣的地方。
那年吳敏突然懷孕,他不得不在省城掏空積蓄買房結婚,在還沒交房之前,只能先住在她家裡。
即便只有六層高的樓房沒有電梯,他刷開門禁卡爬到五樓,卻用了整整十分鐘時間。
開鎖,開門。
他還沒來得及按亮玄關的燈,從臥室門裡透出一道光,輕手輕腳的跑出來一道嬌小的身影。
玄關的燈亮了。
吳敏奔到楊澤面前,踮起腳尖摟著他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老公你回來啦!”
他微笑著點點頭,輕聲問道:“媽和小遠都睡了嗎?”
“嗯嗯,小遠鬧肚子,我剛哄他睡著了。你餓嗎?我去給你煮麵。”
楊澤很想說不餓,可是從肚子裡傳出的咕嚕聲出賣了他。
吳敏去煮麵,楊澤把行李箱拉進書房,而不是臥室。
他進衛生間洗了把臉,拿起刮鬍刀刮掉鬍渣,藉著小檯燈的亮光躡手躡腳的走向那張小床。
兩歲的楊永遠身上蓋著一床小被子,側著身子抱著一隻布偶小象,小嘴巴微微張開著,呼吸平穩,睡得正甜。
楊澤怕把兒子弄醒,只好打消了親一親那張粉嘟嘟的小臉的念頭,伸出右手在被子上輕輕的拍了一會兒。
一邊拍一邊環顧臥室,他的視線落在那個結婚時買的白色床頭櫃上。
鬼使神差的,他拉開平時不會開啟的第二層抽屜。
過年前買的12支裝的安全套,過年期間用掉了六個,初七之後他就收假回廠上班。
現在盒子裡只剩下兩個。
二十七天,少了四個,不算她五天的生理期的話…
二十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