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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我們一屋子的人,說,這是硫酸,硫酸你知道吧,濃度70%。

我一聽是硫酸,渾身一抖。我知道硫酸,一種腐蝕性很強的酸。

我對周小凡說,小周,你不能那樣做,你把三癢放開。

周小凡說,你們騙我!你們都騙我!

老警察站起來,一邊對周小凡笑,一邊朝周小凡走過去。老警察一定還想假冒我爸與周小凡周旋,但是周小凡不相信他了。

周小凡說,你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你根本不是三癢爸,你騙我!

我爸這時候站出來。我爸說,小周,我是她爸。

周小凡怒吼,你們為什麼騙我?!

我爸說,我沒有騙你,我們只是想讓三癢回來。

周小凡開始拖著三癢往門外走,三癢一點也不掙扎,乖乖地順著往外走。我爸和我都想衝上去把三癢搶回來,但是被冷靜的老警察攔住了。但是,我媽急了,她怕周小凡這個壞小子把三癢弄走了,就不顧一切地撲上去,警察想攔卻沒有攔住。

我媽已是年過五十的女人,因為心急,她的動作有點誇張有點變形。就在她就要撲上去的時候,周小凡把小瓶子放到嘴邊,用牙齒咬住褐色的瓶蓋,旋開。我媽發現了周小凡這個動作,她一定也知道濃硫酸的厲害,所以她就伸手搶瓶子,但是,來不及了。周小凡的手腕輕輕一抖,瓶子裡的硫酸便撒了出來,接著,一股淡黃的煙霧升起,我媽和三癢幾乎同時尖叫起來,然後我聞到了一股焦糊的氣味……

周小凡被警察按倒在地時,不停地喊叫,說,你們為什麼騙我,為什麼騙我?!

我看見那個老警察狠狠地給了他兩巴掌。周小凡馬上就不叫了。

三癢和我媽很快被送到省立醫院燒傷科。我媽手上、臉上和脖子上有多處不同程度的燒傷,但都不太嚴重。三癢受的傷比我媽重,面積和燒傷度都比我媽嚴重,不僅臉有四分之一被燒傷,而且左眼也被燒傷,醫生說臉上的傷以後可以透過植皮治療,但眼睛幾乎沒有治癒的希望。

我媽在病床上一直在哭,一直在喊三癢呀三癢。我爸一個人蹲在門外,捂著臉,不知道是不是也在哭。

三癢手術以後被推進無菌特護室,她是不是在哭,我們聽不到。但是我想,三癢在這個時候,一定很絕望:一個女孩子,生活剛剛開始,容被毀了,眼睛被毀了,國也出不成了,對她來說所有寶貴的東西都在一瞬間化成帶有焦糊味的煙霧了。

三癢和我媽住院以後,我抱著笑笑在醫院陪護。作為一名護士,我第一次對醫院的氛圍感到恐懼和厭煩,但是我沒有選擇。我姥娘也來了,她老人家除了心疼她的女兒和她的外孫女,就是痛罵周小凡。

說實話,在這件事發生之前,我對周小凡是同情的。但是,我現在也恨他了。

據三癢後來回憶說,那天下午,她和周小凡見面以後談得很好,周小凡還給她買了很多好吃的東西,但是當三癢說到自己要出國的時候,周小凡馬上變了臉,像條瘋狗一樣到處亂叫“不許出國!”,然後強行把三癢脫到他住的旅館,把門鎖上,把電話拔掉,把三癢的手機也搜出來關掉。先是苦苦哀求三癢,不要出國,如果她出國,他就沒有生活的希望了。三癢就看不慣周小凡這一副賤相,堅決不同意。就這樣兩個人,爭吵了一夜。第二天天剛亮,周小凡就往家裡打電話了,說要跟我們家談條件,要讓我爸寫保證。

三癢說,這個人簡直是個神經病!

我說,三癢,你先答應他你不出國不就行了,等你回來以後再說。你跟他犟,萬一他火來了,做了過激的事情咋辦?

三癢說,我太瞭解他了,如果他能有那血性,就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了。

我問三癢,他沒對你動手動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