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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當初從苗南迴京城的那段旅途,這人和他也是像現在這樣,兩人共乘一輛馬車,車裡堆著看也看不完的摺子。

只是那時,這人是坐在自己身側,自己看一本摺子,這人便拿過去也看一遍。

但有時,這人也會覺得看摺子無聊,便提筆在紙上寫寫畫畫,盡是些他看不懂的奇怪符號。

這人身體一向不好,那時又剛受了透骨釘,卻非要急著完成和他的約定,跟著他一起日夜辛苦,他心疼這人不愛惜身體,沒少威逼利誘地阻止,這人竟次次用個小丫頭就讓他無奈又無語地閉嘴。

如果時光能夠一直停留在那時,沒有發生後來的事,該有多好。

重翼望著容瀾出神,望著望著,就情不自禁撫上容瀾蒼白但依舊眉目如畫的面容。

“瀾兒,我已經為你廢后了。”

可這人近乎執著得讓他廢后,不惜將性命也算計進去,這一切……根本無關乎情愛!

哪怕經歷生死,甚至彼此都欠著對方的命。

……

“我說,你對我而言,不過是遊戲裡需要攻略的一個目標,假戲何必當真?”

……

假戲……?!

想到容瀾說這話時那帶著嘲諷的淺笑,重翼手上用力,狠狠揉搓著手中冰冷卻富有彈性的肌膚。

第七日。

這世上,沒有人能夠死而不僵,死後七日還屍身不腐,仍舊保持活著時候的樣子。

苗南有種能讓人陷入假死的密藥,名曰“夢迴”,夢迴的藥效正是七日。

重翼揉搓許久,容瀾異常蒼白的面上也沒有泛起一絲紅暈。炎炎烈夏,重翼只感覺掌中觸到的是寒冰。

他停手,俯身將容瀾橫抱入懷,重新拿起奏摺。

“皇……”車外張德端著藥碗轉入車內,在望見皇上懷抱容家小公子屍體批閱奏摺的場景時,第不知多少次驚得說不出話,他低頭看一眼自己手中藥碗,深吸一口氣:“皇上,藥熬好了,是現在給容公子服用嗎?”

重翼抬手接過,“你下去吧,朕自己來。”

張德退出車外,想著近來前後不過七日間所發生的事,心中感慨萬千。

車內,重翼喂容瀾喝藥,低頭吻上容瀾淡色冰冷的唇。

容瀾沒有吞嚥能力,其實根本喝不下去,即便以口渡藥,那些藥汁也只是含在他口中,不多時便順著唇角留下,但重翼卻對讓容瀾喝藥一事格外堅持,就像曾經從苗南迴京城時的那段旅途。

“容瀾,你該親眼見證自己一手綢繆的戰爭最終是何結果,大周就要贏了,你是不是很失望呢?”

夜幕降臨,車隊停在一處驛館,那日容瀾在獄中被影一喂下夢迴的時辰一點一點逼近,墨玄帶領手下潛在暗處,手握配劍,一雙犀利的眼睛微微眯起,眼珠在漆黑的夜裡來回掃視,不放過周遭任何蛛絲馬跡。

月色姣姣,蟲鳴蛙叫,看似平常的驛站裡,實則殺機四伏,氣氛緊張到幾乎凝固。

汗順著脖子流進衣襟,手心也泛著溼氣,燥熱的夏夜,墨玄和手下就這樣埋伏了整整一夜。

然而,沒有人來。

第八日的晨光灑進窗稜,同樣一夜未睡的重翼面無表情盯著床上的人,王褚風渾身顫抖跪在一旁。

容瀾沒有在預計的時辰醒來,到了現在,也依舊呼吸心跳全無,只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你不是說‘夢迴’的藥效只有七日嗎?”重翼冷聲。

“這……”王褚風顫顫巍巍,汗流浹背,“這……回皇上,容小公子的體質一向特殊,任何藥的藥效在他身上似乎都不準,也許……也許這‘夢迴’也是如此,所以……所以……”

“是嗎?”重翼淡聲輕問,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