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一點異樣,赫燕霞並沒有說什麼,甚至還一副完全沒意識到的表情,只說藺白這一路上辛苦了,讓他早點去休息。
或許和藺白一樣,在見到梅霜月的屍體和那滿屋死去的少女之後,赫燕霞也不知該如何面對這個罪孽深重卻又是她在這世上最親近幾人之一的三弟了,赫燕霞不喜歡殺毫無反抗之力的人,對於藺白的殘忍她有著本能的厭惡,可是另一面她卻能理解做到這一步的藺白的心情,如果是為了自己深愛的那個人,也許她也會做出這般瘋狂的事情,雖然她可能不會採取像藺白這樣的做法。
得到赫燕霞讓他下去休息的命令之後,藺白卻沒依令離開,而是留在屋裡,說還想和赫燕霞說些話。
赫燕霞問他想說什麼。
藺白說,只想和她再聊聊四妹的事情。
赫燕霞表現得有些意外,意外是她根本沒想到會從藺白口中聽到四妹這二字,她還以為在此刻尷尬的氣氛下,藺白不會再主動提起梅霜月。只是稍稍一想,似乎又覺得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當年四妹死時只有我一個人看到,後來留下她的屍身,卻騙你們已經把她安葬入土也是我的主意……”
“為什麼要騙我們。”對於藺白多年的隱瞞,赫燕霞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責備與怪怨,她只是平靜地問藺白那個她想過很多可能的答案。
無論藺白的回答是什麼,赫燕霞都不會覺得意外,可是她卻還是對他的答案心懷莫名的害怕。
許多東西並非她找不到答案,而是她根本不敢去查清事實的真相,若是真相之前還有一塊遮羞布擋住,她也許還能輕鬆地繼續自欺欺人,可若幕布之後的答案真如她想象的那樣可怕,她不知自己是否有能力帶著那答案與自己一同前行。
她也不過是心中也有脆弱之處的千千萬人中的一個,有時候謊言其實比真相更能給予她前行的力量。
這一切她都明白,這些年她也只是裝作不明白罷了。
“其實四妹當年是想對你下蠱的,後來陰差陽錯,你躲過了那一截……”
藺白的話讓赫燕霞滿心驚詫甚至震驚,那個一向只聽她話的梅霜月竟然也有過對她下蠱的念頭,這讓赫燕霞一時間難以接受。可是稍一再想,憑著梅霜月那倔強執拗的性格,其實這也是情理之中她能夠理解的。
愛與恨之間也不過一線之隔,若是愛一個人愛到了極致,也會生出將之毀滅的**。
想到自己終究還是把梅霜月逼到了臨近瘋狂的地步,赫燕霞無法否認她的心裡的傷感與痛心。
如果她還能回到那時候,或許她還能救得了她四妹一命,也省卻了這些年她內心的愧疚折磨,只是時光無法倒退,逝去的人也無法重生,她也只能揹著這些負罪繼續前行。
“我忘不掉四妹那時候的眼神,即便她已經死了這麼多年,可是隻要一想起來還是會覺得恨你……”
“所以那時候我才會把那個引誘四妹去奪蠱的人化成她的樣子,以你的名義下命令,把她在城牆上足足掛了半個月……後來二姐怒極要去殺了你時,其實我心裡還隱隱覺得開心……”
“因為這一切都是你應得的……”
藺白的語氣和平日裡一樣,沒有任何的波動起伏,平靜得近乎冷酷,可是赫燕霞還是在他的話中聽出了濃濃的恨意。
“可惜那時候,你二姐她也沒能殺得了我……”赫燕霞自嘲地笑了起來,想起當年她差點被桑鳳鳳刺死的事,她心口還會覺得被什麼堵住似的哽得難受。
當年桑鳳鳳看到被掛在城牆上半月有餘的“梅霜月”之後,氣恨得幾近瘋狂,騎著一匹快馬趕了兩天兩夜的路直奔赫燕霞所在的蕪州,才一見到她便提劍朝她身上沒命地劈砍。
那時赫燕霞也是剛得到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