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瞼,且溫柔地替我拭淚,道,“不要哭,我會陪著你的……天涯海角,上天,下黃泉,都會緊緊跟隨。你說要我怎麼做,我便怎麼做……”
我緊緊摟著他,閉上雙眸,讓思緒放任。口中喃喃道:“你是個傻男人,真是個傻男人……傻的讓人心疼,傻的可愛……大傻瓜。”
“阿彌陀佛……”
突來的聲音讓我們倏地分開,蘇蔡眼神黯淡,唇邊有絲牽強的淡笑,道:“見過大師,多謝大師叫天雪前來。也多謝大師治好浚哲的病。此恩此德永生難忘,若有吩咐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天雪。”佛圖澄只是轉向我,正色斂容,低聲囑咐道,“今生種種皆是前生因果。我想你能明白,有時候做太多的錯事,並非好事。”復而嘆道,“本想讓你化解石將軍的戾氣,豈料竟然加重你的罪孽。罪過,真是罪過。正如你所說,蒼生難度!”
“大師,還望指條明路。”我心中百味雜陳,柔腸百轉,輕咬著下唇道,“難不成非死不可嗎?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本是好人,又為何會死。壞人卻是長命!這世界真的有佛嗎?我佛又在哪兒?”
“一切有為法,盡是因緣合和,緣起時起,緣盡還無,不外如是。你明白的。”佛圖澄喟嘆,盯著我,又娓娓道:“讓我普度芸芸眾生,當真無能為力。連自己也無法普度,又何談你呢?罷了罷了。今日便是貧僧圓寂之時,所有的一切好自為之。大王不聽勸告,時日也無多了。”
“圓寂?”我錯愕不已,沉吟著凝神屏氣地緊盯著他,不解道,“大師為何知道此時會圓寂?真的沒辦法救石閔將軍嗎?連大師也曾說過他是好人。又為何不能救?這些疑慮讓天雪百思不得其解。”
“萬物皆無常,有生必有滅。不執著於生滅,心便能寂靜不起念,而得到永恆的喜樂。人因企求永遠的美好、不死而生出了痛苦。所以貧僧此去乃是西方極樂。還望你好自為之。”他目光中亦蒙上淡淡的溫柔,又悻然道,“希望天雪不要與天相鬥,人不可能勝天呀!你應該明白。”
“我無法明白。人定勝天,既然老天不給活路,不開眼。那麼只好靠自己。”我語氣依然淡然,字字說來卻是堅定卓絕,又道:“大師應該明白我的個性,一旦決定便是很難更改。愚蠢的天命是靠人去戰勝的,若是事事依靠他人,那麼唯有死路一條。”
“一切皆流,無物永駐。凡人就是太在乎自己的感覺、感受,因此才會身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天雪你只不過也是凡人罷了,何時能放下心中的一切,對你來說才是最大的解脫。”他定定地看著我,目光卻是灼灼的,又嘆道,“我與你總算相交一場,也有過師徒之緣,還望你擇其善而從。”
“大師您九歲出家於烏萇國,兩度到罽賓學法。能誦經數十萬言,善解文義。與諸學士論辯疑滯,無能屈者。善誦神咒,而且能驅使鬼物。建起了近九百座寺院,其門下受業者常有數百,前後門徒近萬。可是卻仍是免不了一死?這一輩子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只是一個佛字嗎?”我無比喟嘆地盯著他,心中的悵然卻是加倍。人這一輩子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只為了一個佛字?譬如說我又為了什麼而活著?愛嗎?
他搖頭,唇畔噙著一絲微笑,道:“活著是為了什麼?自然是為了我佛。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之中,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傷其身痛其骨,於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所以我圓寂也並非有痛苦,至於天雪……你終究有日會後悔呀!”
我盯著他,心格外沉重,沉吟良久,終緩緩道:“那是日後的事,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