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柏悻悻地離了上房出了門,不一會兒就又摸進了孫姨娘的房裡。
這一位孫姨娘也是跟在周柏身邊的老人了,養著周柏的庶長子和兩個孿生女兒,很是得寵,跟著周柏在楚州任上,也一直主持內帷事務。
“本來,我非承重孫,論理為祖母守孝也用不著辭了官回鄉。奈何,爹爹上表謝恩,弄得朝野上下沸沸揚揚,我若不回來,被人在身後戳都要戳死。本想著讓高氏到半山別院探探爹爹的意思,為起復做個準備,可偏遇上那女人就是個木頭!”
“二爺,您可別這麼說!咱們奶奶只是擅長守拙罷了!”,孫姨娘媚眼飛挑,柔香的手兒捏上了周柏的肩,笑語殷殷,道:“現而今,周家這麼一退下來,論起姻親,除了保寧侯謝府,五奶奶的家中最是顯赫,何況,死去的五爺還是有個天大的功勞在身上……”
“五弟倒是可惜了……那個孩子真是個藍眼睛?”
“應是錯不了,夫人房裡遞出的訊息,錯不了。”,孫姨娘壓了聲,掩住了臉上一閃而過的得意。
“可恨那死女人連我也瞞著!”,提到高氏,周柏獰色上臉,咬牙切齒。
“也不知奶奶是為了什麼?就連她們留在豐津的事,也半點口風不露。
二爺,妾身可是幫您打聽了,原本跟在奶奶身邊留在豐津的那個大丫鬟明霞原是澤亭莊頭劉老七家的二姑娘,一回霍城,就被奶奶打發回家了,說是她家給她說了親事,要備嫁的。”
“澤亭?趕明兒,我就去澤亭走一趟……其實,若是把杜氏生了個小妖孽的事撕扯開來,由得長房去鬧,咱們再做人情,倒也不錯。只是,爹爹現在就在半山,依著他對五房的偏心,估計是要把那小妖物藏著護起來了。”
“就算老爺有心護著,不還有族裡……”
一個響亮的親吻貼在了孫姨娘的粉面上,接著一陣兒窸窸窣窣的聲響,更是讓她面紅耳赤。待送著周柏出了門,往外院去,濃濃的潮紅還未從孫姨娘的臉上消去。
“誰知又便宜了前院哪隻偷腥的貓兒?”,孫姨娘的嘴角勾起了諷意,氣惱地摔下了簾子。
世家大族講著規矩,男丁守孝,自然不能留在後院,妻妾都得守著分寸,防備著鬧出事兒來。可是前院裡伺候的那些沒名沒份的丫鬟小子,卻是可以不禁的,因為那些,不過是個解悶的物什兒。
說到底,還是兒女才是根本的。孫姨娘漸將綺思消了,移著蓮步探看了長子周忱和兩個五歲大的孿生女兒。
周忱比起高氏生的周慎,大了六歲,而且周慎自小身體一直不好……只是兩個女兒只比五房的曼雲小上半歲,只是因為庶生,今後的婚姻事可能會麻煩些。
孫姨娘暗盤了下二房與周家現下的情形,長長地嘆了口氣……
半山別院中,一場小小的洗三禮剛剛結束。
作為主角的小嬰兒乖巧可愛,從始自終,都是一副沒睡夠的憨樣兒。只在清水撫上身時,睜開一對碧眼兒看了看,扯著小嘴咧了兩聲,就又安靜地撐完了整個儀式。
周顯抱著襁褓,眼睛緊盯著襁褓中新生兒的白嫩小臉,慢慢地,眼角掛上了滴眼淚。
“柘兒!你真會給爹爹出難題呢!”,周顯在心底悄聲暗怨了五子周柘一句,再接著,一抬手擦了眼角的淚,將抱在手中的嬰兒小臉貼上了臉頰,好半天才不捨得放下,轉回頭,對坐在身邊的周曼雲說道:“雲姐兒!弟弟叫‘憶’好嗎?周憶!”
周曼雲搖了搖頭,把手放在了阿爺的手,按住了弟弟的襁褓,道:“不好!”。
“不好?”
“阿爺的意思,曼雲明白。”,曼雲看著周顯,認真地說,“可我想如果爹爹有知,也不想弟弟是因對他的回憶而得到大家的同情可憐,他只會想著讓弟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