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田常細稟老二yù在曹娥江西岸與淮東軍會戰,奢飛熊虎目怒睜,厲聲訓斥田常:“大都督府明令守城寨為要,你們吃了豹子膽,視大都督府的令文如兒戲?”
“二公子也是有心提振士氣;情勢已是如此,還請都督趕緊調派兵馬往援,怕時日拖久,淮東軍從別處調兵馬過來,會稽會有不利!”田常尚不知會稽守軍主力在老塘浦已然慘敗,故而不覺得奢飛虎決意在曹娥江西岸與淮東軍會戰有什麼致命之失。
奢飛熊氣得差點吐血,yīn沉著臉,“呼呼呼”直吐氣,強令自己冷靜下來。
奢飛虎yù在西岸決定,淮東軍若敗,大不了退到東岸去;而浙閩軍若敗……
奢飛熊都不敢去想會稽守軍會戰失敗後會出現的惡劣情形——只覺得領襟扣得太緊,使他呼氣都難,一把將領襟扯開,坐到涼榻,將隨行到桐廬的幾員部將喊到近前來逐一吩咐:“鄧申速去富陽點齊一萬精銳;我隨後就趕去,一萬精銳將隨我趕援會稽——希望還來得及!”又使幕僚陳豫替人擬寫令函,口述道,“著婺源、信州、臨水諸部,接此令即刻停止對贛、江、徽及寧國諸地攻勢,轉為守禦,調周文衝、溫庭璽、方振鶴諸部,沿錢江東進至富陽,等進一步命令!”
田常駭然大驚,照奢飛熊如此部署,西線全面轉為防禦不說,還要差不多從西線抽調半數兵馬東進,最終進入會稽。
令函或馬或船遞往各地,奢飛熊也不在桐廬耽擱,帶著扈從乘船趕往富陽。
從桐廬到富陽段錢江流急,黃昏之時,田常隨奢飛熊進入富陽,得知會稽守軍主力在老塘浦給打得大潰,田常瞬時臉sè駭然蒼白:他料想二公子能在曹娥江西岸調集一萬五六千精銳,再不濟也不能短短一天多時間裡,就能打得大潰啊!
奢飛熊心痛如絞,待富陽一萬精銳點齊後,乘浙東水師殘部戰船連夜進發,於十六日凌晨奔赴浦陽江口,得知會稽城已然失陷。
奢飛熊所率僅一萬精銳,而會稽境內一片也不曉得山yīn、諸暨兩城有無失陷,還有多少兵馬可用,但淮東軍能輕易送兩三萬步卒渡入曹娥江進入西岸。
想以快打快,從有防備的淮東軍手裡奪回會稽城,可能xìng甚微,奢飛熊只得率部先避入蕭山,等候從婺源、淳安、臨水的援兵過來……
而在十六日入夜前,敖滄海率九千精銳沿曹娥江而下,從老塘浦渡江進入西岸,鏡湖南岸駐營;而浙東行營約三十營步卒主力,也都渡過曹娥江進入西岸,以會稽城為中心,沿鏡湖北岸,向浦陽江進逼。
會稽縣乃會稽府首縣,府治所在,與山yīn縣隔鏡湖而峙;北接蕭山縣(在戰前,蕭山隸屬杭州,與杭城隔錢江相望);鏡湖以西,有浦陽江從上游諸暨流下,匯入鏡湖,出鏡湖往西北流去,匯入錢江;浦陽江口往上,即是富陽地界。
若以浙南地形作比較,會稽就好比樂清城。
淮東軍進佔樂清之後,浙閩軍在浙南的兵馬就給分割成永嘉與台州兩部,要從西邊翻山越嶺多走三四百里山路才能相互援應——淮東軍佔據會稽城,一旦成功將浦陽江切斷,浙閩軍在浙西的兵馬,就只能走錢江上游的桐廬,從水急流淺的蘭溪江溯水而上,從衢州借道,才能進入東陽縣,同樣要多繞三四百里路;要進一步接援到山還要從諸暨借道,還要多走一兩百里狹道。
更何況,會稽城失守之後,除浦陽江上游的諸暨之外蕭山會直接淪為戰區,每年要損失四五十萬石的糧賦收入。僅六月過後的夏糧收入,就要損失十七八萬石米糧——老塘浦之敗,才真正令奢飛熊及浙閩軍諸將感到切膚之痛。
奢飛熊無法去指責老二的用兵得失,但他曉得會稽不能失。
截止到二十二日,集結於蕭山的浙閩軍兵馬包括浙東水師殘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