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時候還跟高宗庭爭主事權,也曉得淮東兵馬已經上岸來,登州諸人也只能指望淮東兵馬能擊退虜兵。
即便柳葉飛給冤枉,也要等有命去江寧才會有申訴的機會。
淮東援軍數千人上岸來,登州城裡就沒有大敵壓境的緊迫感,元知興這些登州官員,總算是恢復了些正常。
胡萸兒說過柳葉飛率兵到刀魚寨城外聞知淮東軍進城扭頭便逃的事情,元知興便信了大半——俗話說得好,不做賊心虛什麼?
柳葉飛在luàn戰中受了重傷,肋下中箭骨給馬蹄踩斷,沒有當場死去,也只是多挨些日子的痛苦;偶有醒來,不多久便又痛昏過去,自然是無法審問。
其侄柳致永倒是有些骨氣,一口咬定淮東與胡萸兒誣陷他們——然而參與其事的心腹親信,像柳致永這般有骨氣沒有幾人。
柳葉飛的義子柳方沒能趁兵逃出去,給捉了過來,很快就熬不住刑訊,一五一十的將柳葉飛透過柳致永跟陳芝虎密謀的事情jiāo待出來。
更重要的從柳葉飛宅子裡搜到張協勸他投敵的信函——證據確鑿,也輪不到柳致永再狡辯。
元知興等登州官員這時候都相信柳葉飛確已投敵,不管是嘴上還是心頭,都將柳葉飛恨死,當下將其家xiǎo及心腹親信的家xiǎo近百十號人一併收監關押起來,待押回江寧再處置。
好在柳葉飛怕參與人多容易走透風聲,真正知悉其事的也就柳葉飛從江寧到登州赴任時所帶的幾名僚席、心腹,登州府衙倒沒有幾名官吏陷進去——且不管登州府官吏在大敵來臨之前,未必就有節cào可言,但眼下還是能用他們去組織民眾撤退的。
拖到午時,登州城裡luàn糟糟的場面,終是稍稍的安定下來。
趙虎進城時,糾集雜兵想奪回北城的梁壽與施安金表現出超乎常人的膽識跟節cào,這時也臨時給高宗庭委託重任,協助陳恩澤恢復登州城的防守——有時間守城除了經驗外,更重要是面對敵軍壓境而能鎮定反抗的勇氣。
說起來梁壽,高宗庭也曾聽說過登州城裡有這麼一號人物。
梁壽是屠戶出身,費了一番力氣才擠進衙mén裡當衙役,為人任俠好義,在市井之間頗有聲望。
梁壽一出面,當下就從街巷拉了上千壯勇登上城頭協助防守。比元知興等庸碌官吏,梁壽對登州當前所面臨的緊迫形勢則更顯其重要淮東也願意提拔這樣的官員、將領,這許是淮東能迅速崛起最核心的困素。
英雄多於出草莽之間,但也需時勢造之;若無敵軍臨境,出身賤戶的梁壽即使在市井之間頗有名望,也不會有什麼出頭之日,多半隻能以普通衙役的身份默默無聞的終老登州。
***********
登州多山嶺丘壑,山也不高,多為百餘丈,像昆嵛山、丹崖山、埠嶺、崮山等登州境內的主要山系,最高也不過三百丈左右,遠不如浙閩大山險峻難攀。
但騎兵部隊要快速從登州境內穿過,透過的路線也就那麼幾條。畢竟哪怕是再平緩的丘嶺,加上山林、溪河的阻攔,也會極大的拖延騎兵透過的速度。
七甲集位於埠嶺南麓,南鄰崮山,是道寬溝子直通登州城,距離登州不到四十里。若不走七甲集,翻越埠嶺或從崮山南麓繞道,要多走近百里才能看到登州城的城陳芝虎所派騎兵偏師除了走七甲集道,高宗庭、趙虎也都想不明白,他們會走哪條道?
即使在七甲集守了空,撤回登州城或刀魚寨也非來不及。
關鍵是誰先進入戰場、控制戰場,誰就佔據主動。
葛長根先與登州鎮將趙淮山率三百卒連夜走翻越埠嶺,進入七甲集,在七甲集外圍放出斥候,封鎖進出通道,還為後續兵馬進入燒湯煮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