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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部分

“靖北侯案,據說江寧也有給人牽涉進去,其時三司也派人到江寧來查案,當時按察使司應派員相協,卻不知使司可有檔案留存?”林縛問道。

“……你問這事啊,”肖玄疇感慨一嘆,“本朝立國兩百餘年,夷三族的大案也就這麼幾樁,要是最初幾年,便是私下談論此案,給人告也是妄議之罪啊。說實話,好奇心人皆有之,我到江東來,也私下打聽過此事。此案的卷宗,使司這邊一卷未留,這也是奇怪之處;還有一件奇怪之處,當年使司派出協查此案的官員或病歿或死於離難或死於不測或給問罪處斬,才十載時間,已無一人存世。當時靖北侯在江寧有一處別院,案時,燕京就派了大量人手到江寧,應是三地一起動手,動手之後才知會地方。此案除了父族、母族、妻族之外,連靖北侯隨扈僕役也都給問罪處斬,僕役子女中,男童也悉數處斬,女童過十歲的處斬,唯有十歲以下的女童充妓……”

一案處斬兩千餘人,便是求情官吏也給誅殺二十餘人,又令當時北方鎮守渤海的十萬精銳之師在晝夜間譁變崩潰,致使渤海全郡驟失給東胡人之手,林縛此時聽肖玄疇輕描淡寫說此案,心也是透涼冰寒,這也是他不願跟周普、吳齊他們打聽此案的緣故,主要原因還是他猜測秦承祖、周普、吳齊等人當時在軍中,也應該不知道靖北侯案的詳情。

林縛背脊緊繃著,勉強鎮定精神跟肖玄疇笑道:“我在獄島操練新編武卒,收羅兵書也揣摩一二。說來肖大人也不信,我竟然在書肆買到半本武學七經注的殘卷,似是靖北侯府上的藏書……”

“最初三年這些都是禁物,當今聖上登基次年,才解了言禁,其他事也稍鬆一些,也正因為法禁稍弛,就有人看淮世人好禁事,偽造些靖北侯府的藏物牟利,”肖玄疇笑道,“我也上過當。”

“哈哈哈,”林縛哈哈大笑,便當自己也與肖玄疇一樣都上了黑心商賈的大當,又問道,“靖北侯府充**女童的名單,使司應該有留存以備監察啊?”

“這份名單,是有留存,但是卷宗密級之高,只有按察使大人有權開啟,”肖玄疇說道,“時人好禁事,聽說靖北侯在江寧別院的女童最終都落到藩家手裡,這也是藩家妓受江寧權宦歡喜的一個緣故。還有一樁事林縛你或許不知道,就連大名鼎鼎的蘇湄幼年在藩家也曾是娼籍,據說還是因為沐國公改入樂籍。其時蘇湄名氣還不顯,沐國公爺要真是憐花惜玉,將蘇湄買回府宅就是,偏偏多此一舉替她改籍,你說奇怪不奇怪……”

肖玄疇身為按察僉事,當然有機會知道更多的機密之事,他這麼說是暗示他猜測蘇湄也是靖北侯案給充妓的女童之一,此時跟自己賣弄這些機密以示親近,林縛卻要控制自己不失態將座椅扶手硬生生的抓碎掉。

當代世襲沐國公曾銘新年輕時也是風流倜儻人物,靖北侯案後就沉寂下來,之後江寧三大世襲勳貴裡,永昌侯府才穩穩的壓過沐國公府一頭。坊間流傳世襲沐國公早年與靖北侯交好,靖北侯案生後,沐國公雖然未替靖北侯出頭請情,但也受到嚴厲的訓斥,這才意志消沉。改籍一事在肖玄疇看來是有些多此一舉,也許意味著沐國公與永昌侯都知道當年一些秘事,並以此為牽制。

林縛從肖玄疇房裡告辭出來,有些失魂落魄,他也沒想到靖北侯案的餘波根本就沒有過去,還潛藏著一些能要一大堆人命的危機,蘇湄當真是不能不負責任的脫身;除此之外,因靖北侯案被牽連的那批女童大概還有些人陷在藩樓沒能脫身吧?

向晚時分,夕陽照在江寧城的石街上,林縛一慣的騎馬與趙勤民跟隨著顧悟塵的車駕返回顧府。趙勤民窺著林縛今日有些失魂落魄,笑問道:“林大人在思何事,在思佳人?”

“哦!”林縛懶得理會趙勤民,只應了一聲,見馬車裡顧悟塵也給趙勤民的話引過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