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祖禹、周斌最遲不會拖過今晨對樊城發動奇襲。而他們現在扮成運糧隊伍,就算不打禮山,而是趕去偷襲隨州,還需要再走兩天的路——希望兩天之後,隨州對樊城發生的變故還沒有警覺,十分的不現實。
要是羅文虎願意配合,那對隨州能用的計策,就會有更多的選擇。
唐復觀想了想,說道:“那請王大人先將羅文虎穩定,實在不行先扣下,我這就派人去請示曹帥……”
羅文虎雖說給羅獻成冷落,但也是隨州軍的核心人物,能不能赦免其罪、拉攏他投誠效力,這需要曹子昂來做決定。
運糧兵馬緩慢前行,王相與羅文虎學古時雅士,在鶴塘北找了一處僻靜的地方,在桑樹下鋪布為席,擺壺飲宴,左右僕役伺侯,暢談文事,也甚為暢快。
不知不覺,太陽西斜,唐復觀披甲走來,朝王相抱拳說道:“糧隊已過前柵河,這日頭不早了,還要趕夜路去隨州,我們是不是去追上前隊?”
羅文虎酒量大,飲了半天,只是微酣,站起來才看到左右多了許多甲卒,隱隱的將他們圍在裡間,指著這些甲卒跟王相笑道:“王相你膽子越來越小了,走個夜路還要這麼多甲卒保護你……”招咐隨行的僕役,準備回禮山城去。
羅文虎是給王相刻意領到地勢低處鋪席飲酒,不要說周圍站起來才能看到的甲卒,他還沒看到運糧兵馬對禮山城實際已形成隱隱包圍之勢。
“哦,離開禮山之前,有一位貴客要引薦給文虎認識,文虎可有再延誤片刻相見?”王相問道。
“誰哦?”
這會兒數十騎快馬馳來,曹子昂跳下馬來,看向羅文虎,問王相:“這位就是禮山羅文虎?”
羅文虎看來人身穿鑲銀細鱗甲,氣軒不凡,這樣的人物要是隨州軍裡,他不可能不認識,再看隨來人馳來的數十騎兵應是扈兵,個個彪健梟勇,跨下戰馬也高大神駿——羅文虎身體裡不多的酒意這時也醒之一盡,下意識按住腰間的佩刀,喝問:“你是誰?”
容不得羅文虎掙扎,左右甲卒已經擁上來將羅文虎及隨行扈從繳了械,曹子昂看著羅文虎,淡淡的說道:“我是曹子昂,想必你在禮山聽過我的名號……”
羅文虎傻了一般的愣站在那裡,林縛使曹子昂守廬州,淮東有三萬精銳在廬州受其節制,絕對是淮東一系的實權人物。
曹子昂此時不在廬州坐鎮,也不在林縛身邊出謀劃策,卻突然出現在禮山,突然站在自己的面前,還跟王相站在一起……
羅文虎就算是傻子,也知道王相早就叛投淮東了,引淮東兵馬從柴山潛入!
羅文虎打了一個冷戰,彷彿驚醒似的要朝王相撲過來:“你個吃裡扒外的狗東西,枉我與你知心相交……”羅文虎也有勇力,但畢竟不是以武勇擅長,剛要掙扎開就給身後的甲卒按倒在地。
曹子昂揮手叫甲卒將羅文虎放開,說道:“想你也猜到,之前去隨州、又經隨州轉去樊城的押糧兵馬以及這次已抵禮山城下的押糧兵馬,皆是我淮東精銳所扮——也不妨告訴你,除前驅萬餘兵馬,就在丹霞坡之後,我淮東更有四萬精兵今夜就要西進襲打禮山、隨州。王大人說羅大人早年被迫淪為流寇,但尚能勤政愛民,此時又能助我軍奪隨州,何去何從,羅大人該做一個選擇了……”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羅文虎喃喃自語,有王相配合,淮東能派三五千精銳穿越淮山到柴山境內潛伏下來,他相信,但聽曹子昂說差不多有五萬淮東軍已經進入禮山境內,羅文虎下意識的認定曹子昂在說大話……
可不單單是兵馬潛進來的問題,人要徒步翻越淮山也不是那麼困難,淮山之間畢竟還有些險闢小道曲曲折折的相通著,但五萬兵馬的補給呢,總不能叫王相在柴山憑空變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