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南北對峙的戰略格局,大概沒有比這個訊息更能直接激勵人心、鼓舞士氣的……
黃州城在整個前壘營地的後勤支撐,除了趙虎率一萬禁營軍留守外,還駐有規模更為龐大的負責轉輸、工造的輜兵、匠工以及大量的文職官員,傅青河留在黃州總司其責,左承幕作為觀軍容使,戰時更多時間也是留黃州城裡。
林縛簽發的有關對荊襄敵軍進行總攻的動員令到二十日才正式在黃州城裡張帖,通告文職官員、工輜隊伍,左承幕也是到這一刻,才由傅青河告之淮東軍在柴山潛伏兵馬的真正規模。
“……”
這一刻,左承幕還能說什麼,眼睛盯著地圖,即使給傅青河當面告之實情,但要將近五萬兵馬從廬州西北的故埠直接穿越最為險峻的淮山中脈進入隨州東部邊緣潛伏,都是一樁令左承幕難以想象的事情。
只能說林縛為行此計動用了巨量的難以想象的資源,而設計此策誘燕胡入彀,本身就需要超乎常人的想象力。
而淮東為行此計,動用如此巨量的資源,甚至將荊襄一戰的勝負都押在此計之上,寄以重大的期待,林縛焉會提前將此透露給自己知道?
左承幕這一刻心情複雜之極,有著莫名的失落、沮喪以及為守荊州的胡文穆諸人及荊湖軍馬的擔憂。
即使此時立即派人去荊州通告訊息、激勵士氣,以荊州將卒堅守城之心,走水路最快趕到荊州城下,也要三天時間。照林縛的計劃,柴山兵馬主力應是今日往進擊隨州,不管能不能順利將隨州城拿下,淮東潛伏荊襄腹地的兵馬,真正的真實詳細最快也要拖到三天之後才會傳到荊州——這意味著在漢水西岸的葉濟羅榮在這三天時間裡還將繼續給矇在鼓裡而猛攻荊州。
唯一的好訊息大概就是葉濟羅榮即使攻下荊州城,也不可能屠城了:一是葉濟羅榮不會有足夠的時間去屠荊州城,再一個葉濟羅榮要短時間裡突破淮東在樊城一線所形成的包圍圈很難,需要在漢水西岸滯留一段較長的時間,控制一座完好的荊州城,對漢水西岸的燕胡兵馬北撤,更為有利。
至於漢水東岸的敵軍,左承幕實在看不出他們有逃脫升生的機會,或許最終會漏走一兩萬吧?左承幕心裡暗道,但他同時也知道,此役對荊湖軍來說,也許胡文穆等少數人會在最後關鍵時刻撤出荊州,但荊湖軍主力在荊州城覆滅被殲,荊州以及荊州外圍城池都在戰事中凋零殘破,南岸江夏、鄂州兩地也由於戰事過度消耗了軍事潛力,荊湖勢力從此之後實際也就半殘了……
能指責林縛借刀殺人嗎,能說他的不是——左承幕心頭苦澀,一時間也無語跟傅青河相對,只言道:“我會立即派人去荊州通告此事,使其務必堅守荊州,以待勝捷……”心裡又暗暗企盼:胡文穆啊,胡文穆,左腳為生、右腳為死,就看你能不能咬牙撐住這關鍵三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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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文炳借返回江州之際,繞道蘄春,向嶽冷秋、鄧愈、嶽峙等池州軍諸人通告淮東通盤戰略,並令池州軍圍打鳳山,不得使陳韓三有逃脫的機會。
孫文炳代表淮東傳過信便告辭離開,留下面面相覷、沉默不知該說何言的嶽冷秋、鄧愈、嶽峙三人。
蘄春城經過一個多月的修復,倒是有些屋舍能夠署理公務,嶽冷秋便將行轅從低矮不便的營帳裡移到修繕過的蘄春縣衙。
此時北風呼嘯,十月中旬之末,已算冬時,室外漸有寒意,不過白露為霜在初冬暖陽的照耀下已然消失一盡,正是午時天溫時分,嶽冷秋與鄧愈、嶽峙在室裡有著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驚,驚於淮東竟能行此瞞天過海之計、驚於淮東要在廬州投入多少資源,才能在戰前將五萬兵馬悄無聲息的送進荊襄腹地?
懼,懼於荊襄會戰之後的淮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