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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縛用楊子忱治江州,並將浮樑、都昌等縣暫時都置入江州府轄下,就是希望能儘快恢復浮樑瓷業與茶業……
袁州戰事之後,瀘溪煤場的舊窯也收為公產,投入戰俘開掘煤石供應袁水、贛江等水路能夠延及到的城池;董原在壽州也挖煤窯,頗有規模,林縛使寧則臣率部奪壽州,自然也是毫不留情的將壽州舊窯收為公產,欲投入人力進行擴產。
不計瀘溪、壽州以及太湖西嶺三地所產,僅淮陽、溧水、宣州、竹溪、濮塘五地煤場,迄止到現在,一年所產煤就逾兩千萬筐,價值五百萬銀元,得利近四分之一。
正是因為煤石的巨量需求以及煤場大量廉價煤的存在,才有可能忍受新式抽水機早初的粗陋、笨重及昂貴的造價,也由於早一上投入實用,新技術才會真正的根植下去,得到滋養跟發展,而不會給束之高閣。
當然,江寧城以往就是當世最重要的燒煤地,一年差不多要運入近兩百萬筐煤,才能彌補柴草的不足——戰事的摧殘以及人口的持續減少,並沒有能消減江寧的耗煤量,反而激劇增加近一倍。
一方面在淮東的控制下,江寧工坊在過去兩年時間裡,在恢復的基礎甚至有所增漲——更為重要的是戰事對傳統生產模式的破壞達到極致。
以往男耕女織、自織自足;戰後摧殘之後,各地的首要任務是恢復農耕,幾乎所有的勞動力都投入到農田、水利及道路等事務上去;傳統的家庭式織染生產模式給摧毀,而淮東價美物廉的新布趁虛而入——傳統的燒炭業也完全崩潰,使得物美價廉的煤球也得以順利的開始進入普通農戶家庭。
要是以傳統的治政模式,天下局勢由亂回治,首先就應該是叫各地恢復自給自足的自然經濟;林縛則大為不同,利用戰事對原有自然經濟摧殘破壞怠盡,而是趁機將江淮贛浙閩及兩湖、廣南等地形成一個供初級工業品傾銷的龐大市場……
由於傳統的織染、燒炭、造屋等業崩潰,使得大量的勞動力得以節約下來,甚至彌補了因戰爭人口下降帶來的勞動力不足;而戰後人口大幅的減少,使得有更多的土地更多的勞動力去耕種——
以往江淮地區,戶均十畝地,一戶夫婦及子女四口人,只需要丈夫一人就能耕種十畝地,得糧三十石,而妻子在家織染或養蠶補貼家用,而農閒之時,村裡男丁則相持扶助,造屋修舍——如今夫婦二人能耕種十五畝地甚至三十畝地,得糧四十甚至八十石,而生活、生產所需的布匹、農具、陶瓷、磚瓦等物資,則可以出售糧食進行交換——這個過程看上去簡單,但本身就是生產效率的大幅提高。
至少在淮東、平江、丹陽、杭州、湖州、明州以及嘉興等府,近年來,人均糧食產量都要超出戰前一大截——這裡面有鐵製農具大規模使用的功勞,也有初級形成的工礦商貿體系對生產效率的進行促進。
要以傳統的治政模式,很難想象淮東在一年時間裡持續打兩場大仗之後,還能持續不斷的從淮東及江南七府及浙東等地往兩湖、江西運入大量的糧食以安頓地方民生。
當然,這個過程的形成,也需要有崇州、江寧這麼幾個工場業發達的地方,能向如此龐大的人群提供這麼多初級工業品;而以揚子江為主的河運體系,為初級工業品市場提供了必要的廉價運輸條件,使得淮東新布經楊子江、鄱陽湖、贛江兩三千里路運到江西腹地的贛州,運費也佔不到售價的一成。
在林縛的記憶裡,江南地區在宋明時期得到充分開發後,商品經濟就迅速得到壯大,織染、巢絲、燒瓷、鐵器等傳統工坊業得到大發展,甚至後世學者認為宋明時期在江淮地區資本主義已經出現萌芽,不是沒有原因的。
林縛還不能去精細的判斷他所處的當世,跟記憶裡出現了多大的偏差,但當世江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