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心理,從而有害新政的推廣,所以要求宋石憲、姜嶽等人推算出準確的日蝕時間,提前透過邸報公佈出去,以破除種種有關凶兆的附會之說。
宋石憲與姜嶽分開來獨自推算日蝕,都得出具體的時間來,但兩人的結論出現近半個時辰的偏差。
宋石憲與姜嶽此等人物,哪個會承認自己算差了,爭執不下,只能將公案捅到林縛那裡。
林縛又讓葛司虞放下手中事務,複核此事。最終發現,宋石憲推測日蝕,是根據前朝司天監的記載,其觀測點在前朝國都洛陽。而姜嶽曾任元越司天監少監,但手裡的歷法資料是本朝所載,觀測地點在燕京——推算日蝕出現時間上的偏差,直接指向天文觀測的地點不同上。
後來姜嶽與宋石憲又組織人手,將有史以來的所有日蝕記錄都尋出來推算,發現日蝕時差與觀測點的同緯東西位差有直接的關係。
得出這麼結論後,林縛就指示姜嶽、宋石憲二人放下手裡頭的其他事務,立即組織人馬在從荊州、漢津、廬州、崇州、長山島以及濟州島、福江等不同地域設定十陣列觀察點,獨立觀察預計將在一個月後出現的日蝕現象。
這個事情,也不是什麼絕密,甚至透過宣政司控制的邸報與即將到來具體日蝕日期公佈出去。宋石憲與羅文虎他們在船上朝夕相處了幾天,也是坦然相告他們此來海東的目的,這件事本身就是要軍方大力配合。
羅文虎他們想不明白,這麼樁事,林縛為何如此重視?動用的資源,差不多堪抵鎮師規模的兵馬動員。
當然,林縛不這麼想,甚至異常的激動:姜嶽與宋石憲所獨立推算出來的日蝕時間偏差,實際就是後世人習以為常的經度時差現象。
林縛之前從來沒有想到,時人能從天文曆法裡推算時差出來,但這一點極其重要。日蝕時差,實際就是推翻地心說、證明地球為圓體圍日自轉的事實依據,也將為日後經度的確定、將經緯度法用於航海奠定最為堅實的理論基礎,也將為時人開啟眼界、正確認知這個世界、開啟一個新的視窗。
就是眼下,以姜嶽、宋石憲等時下最為傑出的雜學人物,他們對世界的認知,還是侷限於傳統的“天圓地方、以地為心、星辰繞轉”地心說;林縛要是直接告訴他們“地圓日心”的結論,誰他們當中哪個人會從心裡相信?
唯有叫這些時下最為傑出的雜學人物,從自己的理論推算及實際觀察中,得出“地圓日心”的結論,才可能叫他們真正的信服。再透過他們及圍繞在他們周圍的匠師及士子群體,才能叫新的學說傳播出去、紮根下去。
這件事雖說跟眼前的戰事沒有什麼直接的,但林縛對其重視程度不下北伐,以國公府的名義,直接向給諸暨司下達命令,要求他們全力配合這次的日蝕觀察,故而馬一功、陳恩澤等官員對宋石憲的到來才十分的重視。
參與這次觀察的姜嶽、宋石憲等人也是異常的興奮跟激動,也唯有姜嶽、宋石憲這等層次的人物,才能知道這次的觀測將是何等的重要:一旦實際的觀察結果,跟他們的推算相吻合,將徹底的破除以往的聖人之說、陰陽之學,為雜學確定真正的理論基礎。
為宋石憲所舉行的洗塵宴請裡,還有兩個人物,一個是新近叫都察院派往濟州任按察使的張玉伯,另一個就是隨船同張玉伯來濟州的趙舒翰。
第32章 放逐
。張玉伯年初辭去江寧府尹之位,但告老之奏摺給封還。雖說張玉伯在辭去江寧府尹之位後稱病不朝,但一直兼著都察院左僉都御史的頭銜。
張玉伯與林縛的關係,亦是友故、亦是政仇;他任江寧府尹之初,為當時畸高的糧價,就拿當時與淮東一系關係密切的顧天橋下手,也是廟堂之上、曾公開抵制林縛把持朝政大權的高官。
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