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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7部分

,五十年代就闢為人民公墓;市民們將親屬的骨灰盒就寄存在塔陵園來,以供憑弔。

塔陵園大門外有一座小廣場,沈淮將車停在小廣場的邊上,停在蒼翠玉滴的樹蔭下,看著一輛解放牌卡車緩緩的駛過來,停在塔陵園的大門前……

沈淮看到多年好友,也是他在市鋼廠的同事趙東停穩車後,就從駕駛位搶先下車來,快步繞到車右側,開啟車門——母親捧著鉛灰色的骨灰盒下車來,那心哀如死的枯寂臉容叫沈淮看了,痛直往心裡鑽……

接著下車來的小妹,清麗的臉蛋上掛著淚水,眼睛哭得紅腫,與堂弟一左一右攙扶著母親;那些個隨車來送葬的親戚、鄰居,拿著花圈從後車廂跳下來。

花圈上的輓聯給風吹揚起來,兩行墨書,沈淮認得那是傷心過度、這時不得不躺在病chuang上掛水的父親所書:悲聲難挽流雲住,哭音相隨野鶴飛……

三天時間過去了,最初的震驚跟mi茫漸消,但看到家人如此的悲痛玉絕,沈淮的心裡也是一陣陣的刺痛,心裡有一股難抑的衝動,多麼想開啟車門衝出去,大聲告訴傷心過度的母親跟小弟、小妹:

我就是死去的海文啊!我是媽媽你的兒子,是小弟、小妹你們大哥啊,只是我這時活在別人的軀體裡。

沈淮手死死抓緊方向盤,指甲深深的掐進肉裡,也無痛覺:

他本應該死去,母親所捧的骨灰盒裡,裝著他已死軀體火化後的灰燼,然而他的意識與靈混,卻活在別人的軀體裡,還要強按住激動跟刺痛的心情,坐在車裡旁觀這一切……

有三個隨車送葬的,是他身前的同事及好友,他們沒有進塔陵園,而是往這邊走來,站在樹蔭下抽菸歇力,沒有注意到停在路邊的小車裡還坐著人……

“海文就這麼死了,真是太可惜了。早知道這個結局,還不如當初硬著頭跟老熊一起調去市裡呢……”

“老熊去市裡,是想將海文一起調走。只是當時廠裡跟小日本合作搞技改,連鑄爐的技術有誰比海文更過硬?廠裡那時就離不開海文……”

“說到底也是海文心軟,不忍心丟下手裡的那攤事就走。他當時一門心思的硬著頭皮走,誰能攔他?老熊再沒有本事,調一兩個人去市裡的能耐還是有的。就算海文留下來,又能起什麼作用?市鋼廠該成爛攤子,還是爛攤子,有些事情,根本不是我們能改變的!顧同tian著市裡領導的尻眼上臺,他跟老熊是死對頭,鞭子再長,也打不到老熊,但對老熊留在廠裡的人,就能好了?陳源有他老丈人罩著,周明跟趙東也不見得舒服。這兩年,我算是看透了,其他都沒有錯,錯就錯在,老熊當初太重視海文了。顧同上臺,還不把海文那幾個往死裡壓?海文這回考上燕大的博士生,本來可以不用再看顧同的臉色,沒想到就這麼摔死了,這老天賊他娘不公平啊……”

聽著往日的同事,就站在車旁為自己打抱不平,沈淮心裡五味陳雜:孫海文的人生,才是他的人生;說起他的人生經歷,誰又能比他自己更清楚?

他就是孫海文,八六年就從省立大學畢業後就按分配進了市鋼廠,工作了七年。起初頗受前廠長熊文斌的重視,但在熊文斌調離市鋼廠之後,他就給現在市鋼廠的廠長顧同打入“冷宮”,一直都鬱郁不得志。

本以為考上燕大應用經濟系的博士生,是跳出東華這個小圈子的機會,沒想到三天前會發生意外事故,竟失足從車間二十來米高的塔樓上摔下來。

當時陳銘德副市長一行人進市鋼廠視察,孫海文幾乎是擦著副市長陳銘德的秘書沈淮的鼻子尖摔砸在地。

沈淮左肩給擦掛了一下,左肩脫臼還是小事,當時受到的驚嚇更大,當場就混飛魄散,暈了過去;旁人只當他左肩脫臼痛暈過去。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