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歷過幾次這樣的場面後,陳水芬似乎也有些習慣了,表現得並不像剛開始那樣驚慌失措。
安小海雖然一直在寬慰著老媽,但這件事卻像是重重的陰霾壓在了他的心頭,一天不解決,陰霾就一天不會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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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杯酒已喝下去,都不醉,何況春風秋雨!
幾多不對說在你口裡,但也不感觸一句,
……
澡堂裡鬼哭狼嚎。
7月的深海市悶熱無比,一天不沖涼渾身都難受,到了這個季節,監舍裡滿都是一股奇怪的味道。
一年了!
去年差不多這個時候,安小海每天都跟徐天佑兩個人像做賊似的,打了水偷偷在監舍裡洗澡,如今終於可以在澡堂裡愉快的沖涼了。
別說有人來騷擾了,他們幾個老大身邊的位置即便是空著,也不會有人敢過來。
犯人們都很喜歡家駒的歌,他的每一首歌在這裡都異常受歡迎。
安小海也是直到這時才知道,家駒已經成了永遠的家駒,就在自己被抓、被判刑的那段時間,家駒永遠離開了人間。
“但願他在天堂一切都好,但願他跟我一樣,也有再來一次的機會!”,安小海在心中默默的禱告著。
家駒是一名值得敬佩的歌手,更是一位值得尊重的人!
“小海,聽說你馬子考上大學了。來,過來幫我搓下背”,郭祥水揉著眼睛招呼道。
“是啊,她考上大學了,為了每個月都能來看我,這傻丫頭考的是深海大學,真是的!以他的分數,其實可以選一個更好的大學的”,安小海很自然的幫郭祥水搓著背。
在這裡,幫人搓背可不是被歧視。
要知道在這第一監獄,肯在一絲不掛的情況下將後背完全交給你,那是莫大的信任。
“那你可得小心點嘍!”,郭祥水嘿嘿笑道。
“小心什麼?”
“小心你馬子變心唄!”,趙德拼命的揉著臉,嘴還閒不住。
“我都聽人說過,女人只要一進了大學,一年土,二年洋,三年忘記爹和娘。你可得看緊點兒,別到時候跟人跑了就划不來了。”
“哈哈,如果她真的跟了別人,我想我只會祝福她。”
這是安小海的心裡話。
安小海知道自己走的很可能仍是一條不歸路,他雖然跟王鐵軍嘴硬,但心裡真實的想法卻不是這樣的。
如果林漩兒肯主動離開自己,主動離開這場風暴,安小海雖然不清楚自己是否能承受住這份痛苦,但他很肯定,自己一定會祝福她的。
任何人都不能奢求一個女人,兩世都對自己不離不棄,奉獻出一切。
那樣太自私了。
“你可不能這麼想!”,郭祥水眼睛一瞪:“你都是當老大的人了,怎麼能說這樣的喪氣話?趕緊的,重新說過!”
“是是是,水叔教訓的是。特麼的,誰要是敢釣我馬子,三條腿都給他打斷!”
“誒!這才像個老大說的話!大家聽到沒?海哥說了,誰要是敢在外面釣他馬子,三條腿都打斷!海哥,真有事兒,別忘了叫上兄弟們,兄弟們都挺你!”
“我們挺海哥!”
澡堂裡又是好一陣鬼哭狼嚎,安小海只能苦笑以對。
個人,一旦成為群體的一員,他的所作所為就不會再承擔責任,這時,每個人都會暴露出自己不受到的約束的一面。
群體追求和相信的,從來不是什麼真相和理性,而是盲從、殘忍、偏執和狂熱,只知道簡單而極端的感情。
這是古斯塔夫的著作《烏合之眾》裡的一段話,這段話在這監獄中顯得尤為正確。
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