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直站好。
她與邀月一樣,有一頭過腰的烏黑頭髮,此刻這頭髮溼漉漉地垂下,貼在身上,本來是向左的,憐星將頭髮一撩,放在後面,她整個人就坦蕩地暴露在邀月面前,左手左腳的殘疾十分醒目。
邀月不自在地別開了臉。
憐星走近邀月。
邀月比憐星要高一點點,因此憐星親她臉的時候,略踮了踮腳,邀月被她這突如其來的一吻給震懾了,好一會才推開她,目光所及,只有憐星仰起的臉。
憐星細密的睫毛上沾了水珠,眨一眨,水珠就落下去,掉進眼睛裡,邀月從不曾發現,憐星的眼睛如此深邃,好像背後有浩瀚星空。
憐星笑道:“姐姐現在這樣,比之前要好多了。”
邀月道:“你又認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認清身份?”憐星譏誚地一笑,掰轉邀月的臉,邀月從這邊看去,正好可以看見妝臺上的湖州鏡。
做工精良的鏡子清楚地映出了兩個人的臉,一高一低,絕頂相似的兩張臉。
邀月從鏡子裡看到憐星的手順著自己的脖子滑下,然後衣服也神奇地隨之敞開,鏡子裡的自己目光迷離,臉上是不正常的紅色,鏡子裡的憐星臉白得透徹,眼光熾熱。
“憐星…你…做什麼?”
憐星痴痴地望著她,手上不停,邀月的衣裳,很快全部都從她身上消失了:“姐姐說過,失魂症的人,多重溫一些以前的場景,或者可以回想起來,我現在,就是在幫姐姐喚醒記憶。”
左手抓住邀月的手,在唇邊一親,緩緩下移,即將碰到那處隱秘的時候,邀月回過神來,收回右手,在憐星臉上狠狠甩了一巴掌。
憐星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紅,發腫,她卻毫不在乎,依舊緊緊盯著邀月。
邀月忽略掉莫名的心虛之感,反手抓住憐星,冷笑道:“要做,也是我來做。”
憐星淺笑:“我們都中了一樣的藥,我有姐姐紓解,姐姐卻總是忍著,太辛苦了吧?”
邀月厲聲道:“不用你管!”
憐星的手被她抓住,沒法進一步,於是手指在她手心裡畫了一圈,邀月眉心一跳,難以言喻的酥麻感覺充斥全身。
憐星乘邀月一愣之間,抵著她退了幾步,靠到牆邊,邀月兩手被她壓住,慌亂地道:“你…你…你不怕我趕你走?”
憐星笑道:“姐姐真的捨得麼?我走了,你一個人,在這麼多不知底細的人裡面,飲食藥物,全都由她們一手操辦,姐姐真的放心?”
邀月冷笑道:“我又不是完全不記得了。”
憐星亦冷笑道:“那姐姐為何一定要我時刻跟在你身邊?晚上又為何不讓她們來貼身服侍?受了傷,卻不許我去請大夫、告訴弟子們,拿著解藥,卻不肯請人鑑別,懷疑萬春流,卻不找他訊問,姐姐真以為,我是聾子、瞎子、傻子不成?”
邀月沒有話說了。
憐星的手又開始下移。
邀月感受到了她的手指,全身一顫,咬牙道:“沒錯,相比其他人,我是更相信你,你因此比旁人要稍顯得重要些。但是你於我也就這點用處了,你若當真激怒了我,我離開你,不過和拋棄一條小狗一樣輕鬆。”
憐星的手停住了。她長久地凝視著邀月,邀月莫名地感到一陣心虛,口裡卻一點不饒:“你別忘了,是你哭著求著,讓我留你在身邊的,情根深種的,是你,不是我,你若乖順些,好生地討好我,我便也就勉勉強強地留著你,只當多個侍女。你若是不聽話,我隨時可以離開你。”
憐星垂下眼皮,道:“方才藥性發作,所以一時昏了頭,姐姐不要介意。”
邀月哼了一聲,道:“給我站出去,不到天亮,不許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