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來赴宴,還在雅舍留詩一。
能接到請帖的,是一種身份地位的象徵,難怪中書令張說不計較李林甫父子與自己作對,赴宴表示和解,官場上哪能結死敵呢?
當吐蕃名將悉諾邏恭祿接到請柬,著實猶豫了一下,去還是不去?
去了,自己本就兵權在握,與大唐的官員交遊,訊息傳回國去,吐蕃贊普會不會疑心自己?
不去,自己可是主動接了這份差使,就是想親自見識大唐帝國的決策者,瞭解大唐對四夷番邦的態度,為自己向河西進軍預作籌謀。
李林甫父子的資料很快就由長安的暗間送了上來,李唐宗室,靠釀製御酒得到皇帝恩寵,悉諾邏恭祿看到這個,會心一笑,我就見識一下這對父子寵臣,如果能得到山中仙釀釀造法,吐蕃高寒之地,將受益匪淺,尤其是對吐蕃武士。
在鴻臚寺小吏的陪同下,悉諾邏恭祿騎馬來到開化坊,見了野溪老樹的景緻,讓他覺得眼睛舒服,比起吐蕃雄渾壯美的雪山草地,是另一種風景。
下了馬,身著青衣團衫的迎賓接過請帖,笑臉相迎,悉諾邏恭祿跨過一座粗樸自然的石橋過去,進入了酒肆大堂。
“悉諾將軍先看看大堂的景緻,再到雅舍就座?”迎賓笑容可掬介紹道。
既然出請柬相邀,李林甫父子怎麼也不見個影兒,這是禮儀之邦大唐的待客之道?悉諾邏恭祿性子沉穩,生硬的漢語道:“無妨,無妨,我走走,四處瞧瞧。”
一眼望過去,大堂後面是青石疊就的山崖,崖下有壁爐,大廳左右兩邊靠牆處設定卡座,卡座用染成石綠的豬皮革蒙面。大廳正中俱是圓桌官帽椅,擦蠟後的硬木本色,簡潔圓潤。擁著大廳中央三尺高的帶護欄圓臺,圓臺上鋪著桃紅色花鳥波斯地毯,絢麗動人。
門柱窗框刷成淡綠色,悉諾邏恭祿走到樓下,“咦”了一聲,只見淡綠的天花木板上,或橫或縱,一兩枝放大了潔白梨花,三四枝誇張的粉紅桃花。既非工筆花鳥,又不似寫意。或用黃綠,或用果綠稀疏地勾些藤蔓花草,加深一些綠色的層次。
這不是春天的景色麼?
大堂底層較高,有些空曠敞亮的感覺。五盞青銅大吊燭懸掛中央。淺藍的水紋織錦窗簾如瀑布般瀉下,粗質的青磚反襯出織錦的精細華麗。
“悉諾將軍,請到海棠雅舍就坐。二樓的雅舍俱用花名,有清蓮牡丹,海棠芍藥,玫瑰月季,水仙山茶等,詩人喜愛哪種花卉,都可在此留詩作畫,佳作張掛在雅舍中,供客人品鑑。”那迎賓極為熱情,招呼得頗為周到。
說話間,迎面而來的那位少年官員有些眼熟,不正是閱兵時那位出風頭的少年將軍李巖嗎?他不是一個人,同來的還有突厥大臣阿史德頡利,兩人言笑晏晏,狀甚親熱。
李巖瞧見悉諾邏恭祿,一頭小辯亂蓬蓬的,身著綢衣,右臂裹著三寸寬的氆氌,上面飾金,李巖認識那是標示著吐蕃的二等貴族等級。一等的就是吐蕃贊普。
微笑點頭,李巖拱手行禮道:“客人太多,怠慢將軍了,請悉諾將軍雅舍稍坐片刻,家父馬上就來。”
悉諾邏恭祿臉上似口枯井一般,看不出深淺,只點了點頭,隨著那迎賓,徑直朝前走去。
阿史德頡利神情驕橫,與悉諾擦肩而過,低聲罵了一句:“李遊騎,吐蕃狗種你也值得招呼。”
“唉,我調任河西,方方面面都得打交道,正所謂和氣生財……”那位少年官員的聲音漸行漸遠。
吐蕃狗種這句罵,悉諾將軍倒未放在心上,以後有的是機會用刀子討回來,想起來了,那少年將軍是新任的河西討擊副使,瓜州刺史,和氣生財,他到河西就是為了生財?
進了海棠雅舍,雅舍有裡外兩間,中間用硬拐紋落地隔斷,華麗的桃紅色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