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五百多里長;三百多里寬;海拔在三千五百米左右。誰也想不到;在這塊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地方;竟然隱藏了那麼多常理無法解釋的東西。“當年我們過若爾蓋草地時;地形比現在可怕得多。那時候雨水大;草地上全都是臭水泡子;上面看著是厚厚的草;一腳踏下去人就陷得連影子都沒了。越往裡走越可怕;最可怕的就是那茫茫的川西北無人區。
在川西的無人區深處;墨曲河和葛曲河蜿蜒流過。草原上地勢低窪;水流不過去;最後在草原上形成了大大小小的水泡子。水泡子下長滿水草;形成了厚厚的草甸子。一年又一年;草甸子上長滿了藏蒿草、烏拉苔草、海韭菜;看起來就像是茂盛的草原。誰也不會想到;在那些茂盛的草甸子下;隱藏的就是深不見底的沼澤地。
沼澤地到底有多廣;這個沒有人丈量過。沼澤地到底有多深;也沒有人計算過。反正那裡常年籠罩在濃霧下;氣候無常。天空原本有毒辣辣的太陽;可能一轉眼就下起了雞蛋大小的冰雹。水和霧氣籠罩在一起;好多人分辨不清方向;就陷到了沼澤裡。一個人陷進去;後面的人伸手去拉;往往幾個人就∵起被帶著陷進去了;連骨頭都找不到。
草地的水都有毒;不能喝。傷口碰到這水;都會紅腫、潰爛。好多人掙扎著走出了草地;最後卻死在了傷口潰爛上。“進草地時;紅軍募集到的糧食明顯是不夠的;每人才分到幾斤青稞面。天還冷;氣候時好時壞;一會兒太陽曬得人面板疼;轉眼間雨夾著冰雹就劈頭蓋臉地打下來了。天太冷;炊事班扛著鐵鍋;每到一個地方就趕緊燒沸開水;再煮上辣椒水和燒酒;看有人昏倒了就趕緊給灌一口;不然人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晚上;戰士們在草地上露營;這才更可怕。草地的河水很古怪;白天還沒什麼;晚上可能因為下了場雨;河水會突然暴漲;將河邊的人全部捲進水裡沖走。所以在晚上大家都不敢睡;只好兩人一組;懷裡抱著槍;背靠著背休息。第二天早上起來一看;好多組;甚至是整整一個班的人;全部身體僵硬地背靠背躺在那裡;都被凍死了。
“唉;當時有一首詩;叫作‘風雨浸衣骨更硬;野菜充飢志越堅。官兵一致同甘苦;革命理想高於天’。現在看來;這首詩有點兒老掉牙了;但是當年我↑l確實是這樣想的??”宋姨悽然地笑了一下;感慨著: “人老了;就剩下這點兒回憶了;絮絮叨叨;老說這些沒用的;你們也聽煩了吧?”
我和猴子趕緊使勁兒搖頭;說: “不煩不煩;我們這次本來就是要尋訪革命蹤跡;還要感謝宋姨給我們上了一節革命傳統教育課呢!” ∷宋姨說: “你們ˉ定很奇怪;為什麼說起那個地方;我的反應那麼大。你既然是粟沐的孩子;我也不好隱瞞什麼了;就讓我告訴你當年的一些事情舊巴。“
當年我還是衛生員;最後隨三十軍過草地。每年七月至九月是草原的雨季;這時候草原上常常會連續下幾天幾夜的大雨;雨水倒灌進草地;讓大片大片的草地徹底變成沼澤。水連著草;草掩著泥;用探路棍都試不出來底下到底是結實的路面;還是塌陷的沼澤。
“我們就是在這個季節來到了這裡;經查理寺進入草地;在安曲附近渡過嘎曲河;經上壤口、龍日、幹滿塘、阿衣果木康、色既壩(今色迪壩)、年朵壩進入包座河谷;走過了
‘臘子塘’、‘分水嶺’、‘小森林’;就到了最困難的‘色既壩’、‘後河’。
“那時候缺衣少糧;還有國民黨軍圍堵;天氣忽冷忽熱;好多人得了怪病;也沒藥醫治;每天晚上都有好多人死去。很多戰士晚上抱著槍睡著了;天亮後還是保持睡覺的姿勢。推一下才發現;他早已經在晚上不聲不響地死去了。還有人傳言;在草原深處的大雪山中隱藏著∵種怪物;會趁著晚上偷偷出來吃人。這謠言也不知道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