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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它們天生的勇悍已被激發出來,渾然忘記了肉軀的痛楚。當生命盡其所有、傾其所能地爆發時,就能忘乎所以,攀升至酣冽的頂峰。

老島主厲聲斥退炮手,親自調整好肱臂,將鐵彈的落點調到一海里。萬事具備,只等著蛟群自己衝上來。

弩手們也紛紛圍到欄杆前,準備應戰。海面突然陷入沉寂,只有長蛟犁破海水時的譁咧聲音。

破浪號上所有人屏氣凝息,都知道老島主是冒險一搏。如果不能轟中目標,蛟群立刻就能衝上來。幾具震天弩對這般叢集衝鋒根本不起作用。等待他們的只有猙獰的蛟吻。

片刻的等待,全船人卻覺得一生世般漫長。

肱臂呼啦揚起,鐵彈飛擲出去,守侯的弩手都閉上眼睛,祈禱曦神庇佑。

直到蛟群哀號四囂,弩手們睜開眼,看到鐵彈正好在蛟群最稠密的位置爆炸。不及擊掌相慶,他們紛紛鉤動弩柄。勁矢蝗雨般襲去,令遭受重創的蛟群雪上加霜。

虞佳也在此時等到破綻,水底蛟龍忍不住探頭回望,見到同伴慘狀時不由一滯。鋼釺鑽如水中,貫穿了它的頭顱。

內憂外患一時間全消除了。虞佳扛著巨弩重回甲板時,見到弩手們忘乎所以地抱成一團。老島主也露出難得的微笑,向他伸出手來。

咔嚓巨響不合時宜發出,打斷了歡慶場面。靠近船舷的弩手道:“槳輪好象被什麼東西卡住了。”從底艙跑上來的水手證實了推測,他們無法踩動漿輪,輻葉被什麼東西纏住。

少了漿輪推動,破浪號立刻慢下來。眾人皺起眉頭,只覺驚訝,在海面上不可能有巨木又或藤蔓,什麼東西會去卡住槳輪?

虞佳想到了什麼,掠到船尾,臉色開始蒼白起來,又帶著些不可思議。在翻滾的波浪中只有血色,並不見蛟龍屍體浮起。

眾人也察覺到了,神色變得一般怪異。

那頭蛟龍臨死之前,竟然將身軀橫起,牢牢纏死了槳輪輻輳。牲畜竟也有這般勇氣和毅力,船上的人類既驚且佩。

“它們被逼到絕境了,不得已如此。”石堅不知何時到了甲板上。虞佳默然頷首,這頭蛟龍與昨天的敢死隊沒有區別,都是為了同伴奮勇一擊。勇氣始終是最銳利的武器,不論在兇悍的蛟龍又或船堅炮利的人類,都刻上了致命的傷痕。

蛟群似乎也察覺了。倖存著的圍攏到頭蛟周圍,整齊劃一地以額頭觸碰著海水,大眼中流露出哀傷與敬慕,似乎是在向勇士致敬。

氣氛莊嚴肅穆,虞佳遠遠地看著,只覺昨日祭師慷慨赴死的場面也不過如此。

老島主冷笑一聲:“牲畜都有這般勇氣,我們豈能被比下去。勇士們,準備戰鬥。”

先動手的卻是蛟群,它們只剩下三四十頭,一起衝了過來,比最鼎盛時還要壯觀恢弘。

破浪號陷入最危險的境地,弩手們面對的是同樣英勇的敵人。而投石機無法使用,雙方距離拉得太近,炮彈軌跡無法控制。

“震天弩集中起來,給我把頭蛟射殺。”老島主果決地下令。

頭蛟沒有衝在最前,相反有幾頭同伴把它牢牢護住。接二連三的鋼釺或被它機敏舵過,或被其他蛟龍以血肉之軀阻住。

眨眼間已衝到了半海里,不少弩手雙腿顫抖。與蛟龍搏鬥不下百次,從沒見它們這麼拼命過。

虞佳走到投石機前,默不作聲地除錯肱臂。石堅嘆道:“沒用的,它們靠得太近,又飛快移動著。”虞佳緘聲不答,往網兜中裝入一顆鐵彈,引燃火線卻不放開絞盤。

哧哧燃燒的聲音,他抬頭笑道:“老石,敢跟我打賭麼?這一炮我要炸死頭蛟。”石堅心驚膽戰:“你瘋了,還不發射!想把自己炸飛麼?”一邊的老島主饒有興趣地看著,忽出聲道:“我賭你能命